南宫玄方才强行提气,已是引起那受损过重的经脉有些隐隐作痛,此时见这守卫竟是这般爽快的将苏琦罗放走,且还是十分利落的出卖她的行踪,一时恼怒得不行。
若是别有用心的人来问,岂不是一下子就让苏琦罗置于险地了?
只是他现下已然是顾不上那么多了,若是这个时候让苏琦罗离开,且不说她再一次自他身边溜走,光是这战时,便已是极大的安全隐患。
那日做的噩梦一直缠绕于他的心头,令得他总是挥散不去那心间隐隐的惊恐与不安。
“咳咳。”苏琦罗将面前已然积灰的箩筐轻轻一掀,便立即扬起了厚厚的灰尘散开,挥散在空中,沾染落于她的身上。
她心下猜测着,南宫钰作为主帅,事务繁忙,且还要善后,应该是没有这个空暇出来寻她这个“逃兵”。
对她这个“逃兵”冤魂不散的,也就只有那腹黑阴郁的帝皇了。只是……苏琦罗想到这儿,却是忍不住自嘲一笑。
自己送上门去,他都不屑一顾。又怎么可能会在乎她的去留?说不定她走了倒好,还不用碍着他的眼。
对他而言,自己这个玩物的新鲜感怕是早就过了吧?
罢了,且现下已然是黄昏时分,为了安全起见,她就在这里待一个晚上好了。凌晨的时候,趁着熟睡时分,自那林间走人。
苏琦罗早先便会猜到有这么一日,在之前替南宫钰做钉鞋的时候,便是有意无意的留意了四周的环境。
早早就做好一条逃跑的路线,只是没有想到竟然会这般早的就派上了用场。
正待苏琦罗自己躲在那慢慢被废弃掉的宅子之中,细细地规划着逃跑路线以及计划。
那边南宫玄望了望那荒无人烟,一丝踪迹都不曾有的前方,瞬时如临大敌,面如锅底。
苏琦罗虽然身手敏捷,但应该不可能脚程如此之快,且还一丝痕迹都不曾留。但依着方才那守卫言之灼灼的神态,也不可能作假。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将她给弄丢了。
南宫玄眸子唰的一下子沉了下来,再度强行提气,运转真气,紧闭眸子,感应着这四周的一切。
只是这四周传来的动静,皆是那树木随风摇动的婆娑声。
忽的,猛然一股腥甜涌上喉咙间,南宫玄立即敛息,强压住了那股腥甜,极力的平息着内里渐渐紊乱的真气。
望向前方的眸光,更是幽幽,与此同时,心中的不安更是不断扩大,隐隐之中似是在示警,他即将要失去些什么。
这种感觉他极其不喜,狭长的星目微微眯起,眸底流光滑动,闪烁不停,只一会,却是凛凛而坚定。
下一瞬,南宫玄不由得长吁一口气,随后再次强行运转真气,纵身往守卫所指的前方跃去,待数里之后,方才再次停下,提气聆听四周的一切动静。
可是仍是一无所获。
“噗。”南宫玄终究是撑不住,已是无力再强压那不断在胸口翻涌的腥甜,一下子竟是吐了一大口的鲜血。
那鲜血淋落于地,点点朵朵渐开,宛若一朵妖异娇艳的血花。
苏琦罗绝对不可能有这般快的教程,依着她的那股机灵劲,她肯定是找了个什么地方躲了起来。
南宫玄再度敛息调养,平息真气,且从衣袖之中掏出一瓶瓷瓶,倒出一颗鲜红的丹药,眸光略有些犹豫,但禁不住那胸口翻涌的腥甜恶心感,还是仰头服下。
那药服下之后,那本似像被火焚烧的经脉渐渐舒缓过来,疯狂翻涌的腥甜也渐渐淡下去。
南宫玄心下揣测道,他一定是错过了什么。此时,他才依稀缓缓的想起,那之前因了他强忍痛苦以及迫不及待急切的心情的原因,途中似是隐隐错过了一栋宅子。
宅子!?
想起那最有可能藏人的地方,南宫玄便是迫不及待的返身,细细地留意着这沿路。
直至夜幕完全降临,南宫玄方才隐隐卓卓的瞧到那被他错过的宅子。
这宅子看着有些陈旧,许已是被搁置了一段时间,南宫玄眯着眸,因着武功的关系,夜中视物并没有什么难度,因着只需要一眼,便见着了那大门的门把之上,却是比旁边的灰尘要少上些许。
看来,苏琦罗果真是躲在这里了。
南宫玄瞧着那门,一时思绪如潮水一般翻涌,即是恼苏琦罗不管不顾的跑了出来,又是庆幸她躲在这里,并没有走远。
南宫玄试图将门推开,却是发现里头竟是被锁死了,若是以往以他之力,只需一掌,这门便是不复存在,只是如今却是不能轻易运转真气。
可人就在眼前了,他能放弃吗?自是不的。
因着当南宫玄绕到墙边,轻轻运转真气,控制分寸,使出了仅让他能翻越这足有两人高的高墙的轻功。
但仍是抵不过那强劲霸道的药性反噬,南宫玄竟是一下子自空中翻滚而下,幸得那墙下又几簇树丛,稍稍格挡减缓了冲力,但仍是“嘭”的一下,滚落于地上。
“噗。”那鲜血更是忍耐不住自南宫玄薄唇之间喷薄而出。
“咔啦。”下一瞬,宅子里间却是发出了丝丝动静,似是什么不小心碰撞在了一起。
南宫玄此时已然是觉着全身上下都有着一股剧痛在蔓延,在经脉之中竟是再度燃起了火辣辣的火焰焚烧感。
他原以为,依着自己的底子,运转一点应该是不成问题,不曾想自己的伤竟然已经重到这般地步了。
因着如此,所以南宫玄哪怕是知晓苏琦罗就在里间,他暂时也没有这个力气去找寻,只得神色暗沉,眉宇痛苦紧蹙,经受着这药性反噬的煎熬。
“噗。”许是南宫玄先前便动用了太多的真气,经脉逆行,导致胸口不断地翻涌气血,鲜血一阵自一阵的往外涌。
那凉薄的唇,此时已是被鲜血染得分外妖艳,连在夜空中,都能瞧见那诡泽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