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一走,肯定就不回来了吧?”林婶虽很是不舍,但也知晓,苏琦罗不是待在小村庄的麻雀,只是嘴上这样问,手却是越发抓得紧,像是下一瞬,苏琦罗便会凭空消失了那般。
“等我办完事情,就回来找林婶,到时候林婶莫嫌我烦,连家门都不给进。”苏琦罗调皮的眨了眨眸子,唇角笑容加大,试图冲散那不舍的离别之情。
“瞧你这孩子,把话说成这样。只要你嫌弃婶儿这地方穷苦,哪怕你住一辈子,婶儿都乐意。若是能瞧见你娶媳妇,倒也不错,就是不知道会是哪家的美娇娥。”
不知不觉,林婶便想到了那般遥远,情不自禁的感叹出声。愣神之际,却是没有发现苏琦罗的唇角笑意略有些僵硬。
娶媳妇这种事情,还是算了吧。
“林婶,林婶!”苏琦罗与林婶的话还不未说完,却见三花火急火燎脸色难看的向他二人跑来。
“三花你这是咋了啊。”林婶看得一头雾水,三花这孩子早熟懂事也踏实,这般着急的神情倒真是少见。
“林婶,苏右哥哥,我爹叫我跟你们说,不知道那的官兵来了村子里,说要征兵。叫苏右哥哥赶紧躲好。”
“征兵?”苏琦罗闻言,情不自禁的颦起眉头,前些日子在镇子上,可没有听说过要起战事,这不打仗,缘何要征兵?况且还是这穷山僻壤。
苏琦罗直觉感到不对劲,“让我去瞧一瞧。”
三花却是一下子扯住了苏琦罗的衣角,很是着急:“苏右哥哥,我爹说了,你千万别去。咱们村子的男人们就是在之前征兵之后,不见了消息。现在在村子里的,都是老弱病残,只得你一个年轻人,若是你一出现,就肯定会被抓走的。”
怨不得村子里头的男人们这般稀少,原来都是被征兵去了。
“苏右,别去,赶紧回屋里躲着。”林婶一听,急忙的将苏右往屋子里扯,但苏琦罗却是不曾错过林婶忽然泛红的眼眶。
二狗子隐约提过,他还有个哥哥。莫不是也是被抓去了当兵,从此没有了任何消息?
这事似是成了林婶的心魔,拽着苏琦罗的手更是用力,还微微有些颤抖,十分害怕当年的情景再现。
苏琦罗见状,为了安林婶的心,也只好顺着她往屋中躲去,更何况当兵这种事情,她好像真的不太适合……
“出来出来。”
还不待苏琦罗躲多久,门外便响起了一阵凶神恶煞的声音,敲门的力度也十分之不客气,那木门不由得随着颤抖,似是下一刻,便会直直倒下,让他们破门而入。
“藏好!”林婶语重心长的告诫了一句,随即立刻出了去。
“几位官爷有些什么事情吗?”因了那件事,林婶对着那个官兵,很是不自在,朴素的脸上就连平常亲切和蔼的笑容都僵硬得很。
“把你家的男人都叫出来。”官兵横眉竖脸,凶神恶煞,毫不客气大声嚷嚷。
“这是怎么了吗?”盛气凌人,不怒自威的模样着实是让林婶的心都跟着颤了一颤,惶恐不安。心中不断的祈祷,这些瘟神煞神快快离去。
“废什么话,叫出来就是了!”官兵十分之不耐烦,狠狠的瞪了林婶一眼,手还似有若无的从佩刀之上掠过,警告之意显而易见。
“孩儿他爹,二狗子,出来。”林婶见状,只得忐忑不安的后退一步,扭头往身后喊着。
不一会儿,二狗子便一溜风一样跑了出来,见着了穷凶恶极的官兵,十分害怕的缩在林婶后面,紧抱着林婶的大腿。
而林叔,则是拄着拐杖,颤巍巍缓缓的走到林婶身旁,脸色也是难看的很。若非他不中用,伤了着腿。许就不用他的大儿子被抓上战场了。
官兵居高临下的斜睨了面前的一家子人,颇为不满和疑惑的问道:“家里就这几口子?若是被我发现你们私藏男丁,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林婶闻言,立即哭嚎着起来:“官爷呐,你也可怜可怜我们这些穷苦百姓,我那大儿子先几年就被抓了壮丁,只留我们这些老弱病残,可怜呐!”
“少哭哭啼啼的,能为国家打仗,那可是几辈子的荣光。”官兵十分不耐烦的瞧着林婶哭丧着脸的样子。
浓黑的粗眉紧紧皱着,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似的,一时将目光放在瑟瑟发抖的二狗子身上,一时又在林叔身上转悠。
片刻,方才十分无奈那般,开口道:“虽说是老了一些,腿脚也不利索,但也还能走,最起码能做个伙夫。行了,你跟我们走吧。”
官兵这话一出,林婶顿时像是被雷劈了那般,惊叫道:“官爷,这怎么行啊。我家老头去了,那就是送死啊!官爷饶命啊!”
二狗子听见官兵要将林叔抓走,一时也顾不得害怕,急忙冲了出来带了怨恨直直向官兵撞去,还连带着张嘴狠狠的咬了他一口。
“不许带我爹走!”
“嘶,哪来的兔崽子!”官兵彻底怒了。抬手便往二狗子的脑袋瓜子招呼过去。
官兵身高八尺,熊腰虎背,若是这一巴掌下去,怕是能将二狗子打傻。
“咻。”一道黑影极速划过,猛然击向官兵高高扬起的手掌,凌厉的棱角将之划出长长的一道浅口,只见几滴血珠。
“谁!”突如其来的袭击令得官兵便是一阵惊愕,这种穷村子,竟然还会有高手在这里?!
“小孩子不懂事,官爷又何必要跟他计较。”苏琦罗再也无法冷眼旁观下去,揣着假笑,便缓缓踱步走了出来。
“苏右!”又是一下晴天霹雳猛然击中林婶,林婶一刹那觉着,她的世界都好想由此崩塌了。
“苏右哥哥。”二狗子一时之勇早就在官兵扬手的那一刻消失殆尽,心里害怕极了,这会儿见苏琦罗出来,便宛若是救命稻草,连忙泪奔到她身边,紧抓着她的衣角。
“乖,没事的啊。”苏琦罗一如往常,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心下却是做好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