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琦罗环顾了一下四周,微微沉吟。
自己是女子,他们总该要避嫌,不可能一直躲在自己屋里监视。否则自己方才那般,他们怎么都会有所动静吧?
而且方才自己灵魂出窍时,也并没有发现什么痕迹。
如此想来,最有可能的地方,怕是在屋檐吧。
说时迟那时快,苏琦罗一下子便将窗子推开,悠然悠然地站立在窗前,似有所指的那般开口:“出来吧,我知道你们在跟着我。”
话音落下片刻,四周却是一片寂静,丝毫反应都不曾有。
看来是不会那么轻易就出来了。苏琦罗想了一想,也是,毕竟人家这种暗卫走的都是武功高强倨傲的专业杀手路子。
星眸轻转,玉手却是悄悄的摸到了腰间那略略带有凉意的埙,下一刻便是毫不犹豫的递到唇间。
一阵略有急促的埙音落下,却仍是丝丝毫毫的响动都不曾出现。苏琦罗不由得有些气恼。还被勾出丝丝好强。
“好吧,你家主子既然你们看着我,想来也是不愿意让我就这么简单的死掉。可是若你们再不出来,那我便也只能从这里跳下去,到时候看你们怎么交代。”
话音刚落,苏琦罗便是作势爬上了窗子,似是下一刻便如那脱线的风筝那般滑落下去。
与此同时,暗处却是有细细的躁乱声。
“大哥,真的要出去?”黑衣人不由得拉扯了一下将要现身的人,疑惑问道:“说不定这个女人只是在诈我们。”
“她不是诈我们,而是真的知道了。”蒙面人将眉宇紧紧蹙了起来,颇有些不甘:“况且,你忘了?上一回的信中,主子明确要我们保她性命无忧。若是她出了点什么事情,你我二人都不必回去交代了。”
三…二…一…
苏琦罗默默地在心里倒数,见仍是没有一丝动静,便只要咬了咬牙,紧闭双眸,双手展开,直直向下倒去。
虽说客栈不过三层楼高,可若是如此正面倒下,一个不小心仍是会脑浆迸裂,因而就在她身影刚向下滑动之时,一道黑影顿时疾速化过,将苏琦罗那翩飞的身影给打横揽入怀中。
不过一瞬,平稳落地,迅速将苏琦罗放开,随即便是转身想要离去。
苏琦罗似乎早已猜到他的意图,因而手上的动作也一点也不含糊,手中寒光一现,微微翻转手腕便猛然向前刺去。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蒙面人不由得有些诧异,但反应却是极为迅速,一个侧身便让苏琦罗那凌厉的攻势落了空。
“嘿,果然身手不错。”苏琦罗本就意图为试探,见落了空也不出意外,“我要见你主子。”
蒙面人本欲抬脚就走,但听到这话还是不由自主的顿住了脚步,颇为疑惑的回眸瞧着苏琦罗。
“你家主子给了你什么安排我不知道,但有一点我却是肯定的,那便是保我不死,对吗?”苏琦罗勾唇一笑,眉梢上扬,尽是自信飞扬。其实在刚才,她便印证了她刚才的猜测。
还未钓到大鱼,又怎么可能会让她这个诱饵出事?
“我也不为难你,给你一天的时间去跟他汇报,告诉他,若是这次不见,那么他想要的东西,永远都得不到。”
蒙面人顿了顿,却是不发一语。而后便一如来时那般,来去无影踪。
“禀皇上,洪大人传急报一封。”
一丝不苟满脸肃容的侍卫垂首,双手恭敬万分地捧着那加了火漆印的密信,与此同时耳旁还隐隐传来一些嗓音沙哑的低吟声。
“嗯。”南宫玄轻颔首,示意他将书信放在桌上,眸光却是一直停在左侧房间的门上,似是透过了那油纸,瞧见了里头的情形。
唇角笑意不断加深,且愈加邪肆。眸光不断闪烁着宛若魔鬼般恶劣邪魅的光芒。
竟敢觊觎本皇的女人,那么本皇便送你一堆男人好了。
只是这一切玩味的心情都终止在了他打开书信的那一刻。
“皇兄?”南宫钰本也十分悠哉的在一旁,听着那带有怒吼又甩不开情欲的嘶叫,宛若天籁之音那般。
可是下一瞬却见着南宫玄那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不由觉着有些无趣了。
“苏琦罗想要见我。”南宫玄将信缓缓合上,眉宇却是蹙了起来。先前几日方才见过,而且还发生了那些事情,若是按她的性情来说,应当是极为不愿见到自己才是。
莫不是……她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难道是乔子晟的事情她知道了?”南宫钰却是对南宫玄与苏琦罗之间的事情一无所知。
被这般一问,南宫玄方才从心底蔓延开的喜悦却又淡淡的消散下去。这般,也是不无可能的。
“这件事情,连傅明昌那老贼都不曾知道。苏琦罗又如何会得知?”
“洪毅跟在她的身边,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吗?”
说到这,南宫玄不由得才信中想象了一下当时的情况,心中便也一阵百感交集,她竟是如此不畏生死。
“她一向聪慧,应当是知晓了我假扮那韶子晋的事情,猜测到了我派人跟踪她。并且以死相逼,逼洪毅现身。”
“倒是我小看她了,一个女子竟也有这般的魄力。”闻言,南宫钰难得的表露出赞赏的眸光。
“她胆子,一向大的很。”南宫玄不知是想起了些什么,淡漠的俊颜之上很是难得的现了一丝微妙美好的神情。
欣长的手指极为优雅的夹着那薄薄略微泛黄的书信放在了那火舌之上,眼眸微眯,瞧着那字迹渐渐地被燃烧殆尽。
而后,长哨音落,健壮的身影缓缓出现。
南宫玄取下紫金腰带束着的石青织银丝竹纹香囊挂在习星马鞍旁的袋子之中。
与此同时,一只灰色眸光锐利的信鸽幽幽然地出现在空中,扑闪扑闪着翅膀,颇为居高临下地瞧了那习星一眼。
而后便是利索地划过天际,笔直得往皇宫之外飞去。南宫玄轻拍了拍习星的马首,以眼神示意它随着那信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