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比来时更慢,车子一进村子就被人围住了,好不容易驶到林家门口,林健生把林父背进屋,好不容易安排好,天都快黑了。
吃过饭,林母拉着林湘南进了自己的屋。
“南南,你看看,这是临走前我让你嫂子他们给你预备的东西。”
硕大的一个包袱。
林湘南打开,就看到衣服、贡品、烧纸……
“娘!”
“这几天,人家文山没少帮咱们,如果没有他,你爹这病再拖一拖,就不知道变成啥样了。从他这几天做的事看,他不是个坏的,你就也别计较了。人不能太较真,他也没做太出格的事,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算了。”
林母拉着林湘南的手死活又把她拽了回来,“你带着东西,回向阳村那边吧房子收拾一下,再跟文山一起到贺家老坟上上个坟,晚上去,偷偷的,今年咱们村儿里都是这么做的。”
林湘南头疼。
她的确很感激贺文山近来做的一切。
但,也只是感激而已。
她有很多种方式可以偿还,并不需要付出自己的人生。
“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必须得为孩子想。你拍拍屁股走了,尘尘怎么办?有了后娘,就会有后爹,你一手带大的孩子,你忍心他在后娘手里讨生活吗?”
“行,我知道了,我去还不行吗?”
不想跟林母争吵,林湘南决定以后先斩后奏,等她和贺文山把离婚证领到手再说。
把大包袱背回屋,贺文山正光着膀子坐在煤油灯下,面前摆了好几样东西。
见她进来,他立刻扯过衣服披上。
不过林湘南还是看清了,在他右肋之下,一条中指长的伤口,皮肉外翻,惨不忍睹。
她默了默,平静地问:“在医院时,没让人给你看看?”
“没事,小伤。”
林湘南颌首,转而道:“我娘准备了一些东西,你如果回你家,应该用得着。”
“婶说让你和我一起回去。”
林湘南撇了撇嘴,他耳朵倒是尖。
“我不想去。”
去了就少不得要应付那些邻居和亲戚。
“你留在这里,也难得安生。”
“至少我心里舒坦。”
男人默然。
见他不说话,林湘南默认他同意了,又说:“这回我爹看病多亏你帮忙,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只要不涉及离婚和孩子,你让我帮忙,我都可以。”
四目相对,男人把桌边上的东西递了过来。
“你确定?”
“嗯。”
林湘南接过药瓶和棉签,俯身给他上药。
曾经他也总是受伤,每每如此,她都担心得不得了,忙前忙后地照顾他。
但每一次,他都不愿意让她知道。
她这项技术不算好,好几次明显失了轻重,但当她下意识抬头看去,他却还和从前一样坐着,仿佛没有任何感觉。
片刻后,林湘南放下药瓶和棉签,拿过纱布替他缠上。
次日一早,林湘南就被林母推出了家门。
尽管贺文山已经松了口。
林母口口声声让她为孩子考虑,为自己的下半生考虑,不能冲动。
林湘南郁闷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