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女婿带着孩子深更半夜才到家,如果就这么让贺文山走了,他们家未免太不会做事了。
林父清了清嗓子,“这么晚才到家,这一天都没吃好饭吧?孩他娘,你去给他们弄点吃的!老二,你去把家里的酒拿来,给他们暖暖身子,老大,你去把咱们今年新盘的炕烧一烧,一会儿好叫他们睡。”
北方的冬天,过年时节依旧天寒地冻,林湘南还好,临来之前拆了被子给自己做了棉袄棉裤,贺文山身上可就是单衣。
林父担心女儿归担心女儿,但也不能无视女婿。
他一声令下,大家各自去忙了。
林湘南披上大嫂的棉袄,坐在炕头上暖着身子,这才问:“爹,你身子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林父一猜林湘南就是为这事回来的,心中无奈,耐着性子回答:“文山的那个兄弟带我去查过了,说是肾什么石,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身体里咋会长石头?给我拿了药吃,现在不咋疼了,那个人说,过了年,就接我去把石头做了,以后就不会有事了。“
林湘南还是不放心,这可是上辈子害得他们一家沦落苦海的病。
不过,她问了好几遍,林父也没能说清是什么医生给看的,结论准确不准确。
她还想再问,贺文山按住她的胳膊,“你要不放心,咱们再请个大夫给看看,这病可大可小,你别吓着叔。”
被他这样一提醒,林湘南想起上辈子的一件事。
贺文山团里的新兵第一次跟着巡边时,与毒贩发生冲突,有一名小兵在冲突中被子弹擦伤了眼角,并不严重,只是刮破了一层皮,甚至眼睛都没有受伤。
回程时,小兵突然死了。
为了弄清楚小兵的死因,卫生院的人多次检查,最后发现那孩子是被活活吓死的。
她不知此时的贺文山是不是已经见过这种情况,但如今面对的人是自己的父亲,她立刻闭上了嘴。
婆媳三人很快弄了饭菜上来,有丸子有藕夹,还有一碗肉,应该是先前做好的。
林母把饭桌直接放在了炕上,催着两人赶紧吃,又说:“是白天才做的,想吃什么明天给你们新做,现在弄这个比较快。”
贺文山有时候行军几天都吃不上一顿热乎的,早就没了挑食的毛病。
他点点头,犹豫地问林湘南要不要把尘尘叫醒,给他吃点儿东西。
林湘南没有答应。
一家人陪着他们吃饭,顺便问了问回来路上的情况,也没深聊,就把他们赶到林湘南先前住的屋子里睡了。
炕不算大,一家三口,尘尘睡中间,林湘南和贺文山各自睡在孩子一边。
美中不足是三个人只有一床被子。
他们不得不尽量贴近对方。
男人似乎连呼吸都比别人强势,让林湘南难以忍受地背过了身。
“我明天去一趟省城。”贺文山说。
林湘南又转了回来。
被子里全是冷风,尘尘往贺文山那边躲了躲。
林湘南“嗯”了一声,“我跟你一起。”
“你别折腾了,天这么冷。”
“我不放心。”
“你要去,尘尘肯定也要跟着,他衣裳不合适,今天就冻得够呛,明天再折腾一回,说不得要生病。”
林湘南缄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