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文山!”
林湘南不满。
尘尘满打满算也还不到四岁,他就算想要培养尘尘,用得着这么早吗?
“把我娘还给我!”
黑暗里,父子俩隔着水桶对峙。
“女人得保护,给你?你一会儿又被人抢走了!”
“哼!除了你,谁会抢我娘!只有你和二叔才那么坏!”
男人用脚尖点了点那颗竹子,“去,把竹子给我拖回去,我看你能长成个男子汉吗?你要保护不了你娘,还是趁早把她送给我。”
“贺文山!”林湘南再次挣了挣,“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那竹子尘尘能拖得动吗?”
贺文山攥着林湘南的胳膊,没有分毫要松开的意思,目光盯着尘尘,“去!”
“去就去!”
小孩愤愤地走了,用力拖起那颗比他高出好几倍的竹子往家走去。
林湘南想去帮忙,贺文山却不让。
他有自己的一套说辞,“一个臭小子,又不是闺女家,你养他养得那么细致干嘛?臭小子不磕磕碰碰跌跌撞撞,能长好吗?四岁了,还整天喂饭给他吃!”
“我是他娘,我愿意!你松开!”
而且,她什么时候喂饭了?
不过是给孩子盛好饭,夹点菜而已!
尘尘吭哧吭哧,用了吃奶的力气,好不容易把竹子拖回家,示威一般看了贺文山一眼,拽着林湘南走了。
这番运动实在让小家伙累坏了,洗过澡瘫在床上便睡着了。
林湘南洗漱回来,就见贺文山在床上坐着,握着大蒲扇正在给尘尘扇风。
林湘南瞥了他一眼,关好窗户,示意贺文山可以走了,
忽然不愿意做慈父,也没必要做完坏事之后,又来装慈父。
“不开窗透气,你们不热吗?”
“不热。”
林湘南站在门口,等着他出去。
贺文山却换了一个姿势,“湘南,你在怕什么?我也害你一次?”
睡觉要关窗,和他一同站在大坑边时,会迅速离开水边,与他一同在厨房里时,会随时保证菜刀在她随手可及的位置。
林湘南默了默,没有否认。
在老家时还不会这样,可到这里这两个月,她经常会做梦梦到自己死时的情景,看着他亲口说选择沈相思,亲手接过毒贩手里的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她。
每一个冷汗淋漓的夜晚,剧烈的心跳声中,林湘南都告诉自己,这辈子绝不会再让自己落入同样的境地。
“你们姓贺的,都一样。”
“尘尘也姓贺。”
“他不同。”
只有尘尘,上辈子一次一次维护她,站在她身边。
“湘南,你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我是你男人。”
贺文山似乎非常无奈。
林湘南低笑一声,只觉得说出这样话的贺文山十分可笑。
“你走吧。”
“湘南,你这样对我不公平。”
林湘南又笑了一声,“你对我何曾公平。”
曾经,但凡他说一句,他不喜欢她,不想和她过日子,她纵使千般依赖,也不会抓着不放。
可最后,他让她白白丢了性命。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可能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