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村所在的湘河镇隶属华北地区,作为农业大省,这里不是重要的发展城市,需要倒车到省里才能坐上火车。
好在向阳村距离镇上很近,步行半小时就到了,又等了一会儿,天彻底亮起来的时候,一辆破破烂烂的公交车摇摇晃晃地开了过来。
乘车的人不多,车上还有空位,林湘南抱着尘尘坐在了前面。
这是湘河镇仅有的一班公交车,沿村子而过,只要看到路边有人挥手,司机就会停车让人上来,渐渐的,人越来越多,贺文山发扬风格把自己的座位让给了一个抱孩子的妇女。
路是未经修缮的土路,被连年的雨水冲刷,到处坑坑洼洼,坐在车里,他们就像是坐在了蹦蹦车上,车里的人一会儿被颠得飞起来,一会儿被晃得向左,一会儿被晃得向右,没多久就有人把头伸出车窗外“哇哇”大吐起来。
直到换车后,公交车上了省道,才逐渐平稳。
林湘南坐了副驾驶的位置,一上车就给自己扣上了安全带,车子走了没多久,尘尘就窝在她怀里睡着了,渐渐的,林湘南也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林湘南感觉到有人在拍自己,猛地睁开眼睛就看到贺文山在叫她,是到地方了。
动了动睡麻的腿,尘尘也醒了,两人随着贺文山下车,就对上贺琪琪嫌弃的眼神。
林湘南没理她,贺文山指了指不远处的火车站,“我们走过去,等一会儿上车就行了。”
看日头约莫上午十点多,阳光却晒得人睁不开眼睛,林湘南从包里拿出一颗洗好的洋柿子递给尘尘,贺修业看得眼馋,只好拧开水壶拿水润了润嘴巴。
火车站与汽车站毗邻而居,一路上,如他们这样大包小包的人不多,甚至就连行人也不多。
不远处,可以看到三四层楼高的建筑,尘尘从未见过,抓着林湘南直问那是什么。
“是楼房,尘尘。”林湘南抱着儿子给他解释,“城里人口多,如果都像我们家的房子那样,占地面积就太大了,所以就有人想了个主意,把房子摞起来,你住第一层,我住第二层。”
小孩第一次听说房子还可以摞起来,惊讶得都忘了啃洋柿子。
“胡说八道!”贺琪琪没好气地嘟囔了一声。
他们的东西多,贺琪琪除了背着背上背着一个大包袱,手里还提着两个兜子,此时累得气喘吁吁,汗不住地从头顶滚落下来。
林湘南懒得搭理贺琪琪,尘尘在林家住了几天却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扑到林湘南的脖子上,对着后面的贺琪琪大喊:“你才胡说八道!你就会胡说!”
林湘南被孩子这样一维护突然反应过来了,她和从前不一样了,尘尘也和从前不一样了,在林家被小青桃带得活泼了许多,也敢于说话了。
曾经,他总是在贺文山面前默默地维护她,不与人当面起冲突,现在却敢直接维护她了。
无论是昨天对贺文山,还是现在对贺琪琪,都是如此。
贺琪琪大呼小叫地冲了过来,一边叫着贺文山,一边要替林湘南管教儿子的模样。
她揉了揉儿子的脑袋,依旧不紧不慢地走在前面,“尘尘,你是小辈,不要对长辈大呼小叫,这是一个人的教养,知道吗?”
小孩看了看林湘南,蔫蔫地叫了林湘南一声,“娘。”
林湘南笑了笑,接着又说:“不过娘也不是迂腐的人,如果别人先做了不好的事,说了不该说的话,你该反击就反击,没有关系。”
尘尘笑了,凑过去额头在林湘南的下巴上蹭了蹭。
贺琪琪却又炸了,“大哥你看她!她在那里含沙射影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