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摸着贺文山不会给她太多时间在娘家,林湘南趁着林母和宋小莉她们都在忙活的时候,悄悄把林康年和林健生拉到了屋里。
“怎么了?南南,你心里那口气还是没出来?想让我们揍贺文山一顿?”林康年问。
“不是,大哥,是另外一件事,我想找你们商量一下。”见林湘南神情严肃,林康年和林健生对视了一眼,林康年问:“什么事?”
“我回来的这些天观察了一下,总觉得爹的脸色不太好,抽烟比以前凶了很多,我想等我去江城安顿下来以后,找个机会给爹做个全面的身体检查,看看他是不是生病了。像咱们这样人家,没有钱,也没有人脉,万一家人生了重病,就是天降大祸。如果早期发现了,早点治疗,人受罪少不说,花钱也不会太多,你们觉得呢?”
此话一出,全屋寂静无声。
生病,对于他们农村人来说是大事。
有些小病小痛,一般都是捱着,捱过去就捱过去了,有的捱不过去就越来越严重,最后慢慢死了。
但是朝夕相处,林康年和林健生真没觉得林父生病。
沉吟了片刻,林康年又问:“湘南,你咋这么想?爹这两年抽烟袋锅子是挺厉害的,可也不至于生病吧?”
林湘南早料到他们会有如此反应,甚至整个社会在这之后的许多年里都秉承着一种不去医院我就没病的论调,尤其现在林父看起来没什么问题,花钱跑去检查身体或许在他们看来,无异于脑残行为,或者说有钱烧的。
她坚定地迎上两人的目光,“抽烟本来就不是一件好事,我以前听人说过,烟里有一种物质叫尼什么丁的,能够麻痹人的神经,如果是疼痛的病人,可能会感到没那么疼,爹抽烟袋锅子抽得凶,难保不是因为这个。”
此话一出,两人全都变了脸色。
“爹是什么性子你们都知道,不到撑不住了,是绝对不会说的,但如果他真生病了,等他拖到那个时候就晚了。大哥二哥,我已经想好了。前些天我拉回来的那些粮食,你们找机会给卖了,这是粮食,肯定有人买,到时候路上来回的路费、吃住和爹检查要用的钱,都在这里面出。”
听林湘南已经连路上的事都安排好了,林康年再次和林健生对视了一眼。
林健生再一次问:“湘南,你真觉得爹生病了?”
林父上辈子就是被病痛折磨死的,但林湘南不确定这个时候的林父是不是已经有症状出现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经常做一做身体检查应该没什么问题。
“查一查吧,就当是让我安心。”
“那就查。”
林湘南是林家唯一一个念书念到高中的,既然这么说了,肯定有她的道理,两个哥哥都表示支持。
“不过粮食不用卖,咱家还有些钱,粮食给你存着,这东西不嫌多,免得以后你用的时候没有。”
林健生点头,表示对大哥的支持,“不过,这事咋跟爹说啊?我觉得他不能同意。”
林父和所有庄稼人一样,一辈子俭省,如果让他知道,他们要带他去做什么检查的话,非得生气不行。
“这事不难,到时候我就说贺文山欺负我了,他肯定二话不说就去了,我提前把事情安排好,到时候检查不检查就由不得他了。”
林健生和林康年面面相觑,嘴角同时抽搐起来,都觉得这回回来林湘南的性子变了许多,强硬了许多。
不过,她才经历过贺家的腌臜事,能硬气起来是一件好事,两人都没有多想。
正如林湘南所料,就在林湘南和两个哥哥商量好的那天傍晚,贺文山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