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宴将她送到乔府外的时候,只见乔家大哥乔振宁疾步外出,谢清宴从马车上下来时,喊了声:
  “乔将军。”
  乔振宁曾在江淮受过谢清宴的恩,此时看到他,忙见礼。
  “谢大人。”
  “不知乔将军何去?”
  “在下有事要去官府一趟。”
  乔振宁说着话的时候,只见谢清宴身后的马车车帘掀开,一张娇俏如玉的脸颊,带着灿然的笑,梨涡隐隐。
  “大哥。”
  乔振宁一愣,这才反应过来,疾步往前。
  “你昨夜去何处了!可有事?”乔振宁担忧的看着她。
  昨日夜里,阿芙身边的丫鬟才惊慌的回来,说阿芙跟着一个男人一路,还跟着一起跳了渭水,车夫跳下去时,已经救不上来,被冲去下游了。
  乔家人昨夜沿着渭水找了一夜都未能找到,今日便想着报官,看看下游的州县有没有什么消息。
  此时看到她,乔振宁自然激动。
  谢清宴揖手正要请罪的时候,只见乔若芙此时却抢先说道:
  “昨夜谢大人救了我,当时天黑了迷了方向,今天才找了马车送我回来。”
  谢清宴微怔,正要解释的时候,只见小姑娘投来哀求的目光,谢清宴失神间,乔振宁已经揖手向他道谢了。
  “谢大人大恩,乔家铭记于心,谢大人若不嫌弃,便入府,我父母昨夜昨夜寻阿芙未果,忧思伤怀,知道是谢大人搭救,必然要当面答谢。”
  谢清宴还在犹豫之时,乔若芙已经下了马车。
  “谢大人进去喝杯热茶吧,从昨日起,谢大人便滴水未进呢。还有这衣服,待我洗净了再还给谢大人,家中兄长的衣服,谢大人可先穿着回去。”
  说着,乔若芙在前做出请的手势。
  谢清宴看着乔家的兄妹二人,只能恭敬从命了。
  乔振宁此时才发现,阿芙的身上穿着的是朝服,宽大逶地,下摆系在一起,松松垮垮的穿在她的身上。
  乔振宁张口语言,最终忍了回去。
  将谢清宴迎到宴客厅的时候,乔振宁叫来自己的妻子,交代了几声:
  “去问问阿芙到底怎么回事,昨夜跟谢清宴去了何处?她身上怎么穿着谢清宴的朝服。”
  他们虽说是武将世家,但是阿芙一直养于闺中,从不抛头露面。
  她是父母老来得女,家中宠的厉害,如今到了婚配的年纪了,可得谨慎些,不可传出那些不相干的流言蜚语来。
  乔振宁交代了妻子后,便返回宴客厅,含笑招待着谢清宴。
  谢清宴见乔振宁在门口时见到乔若芙身上的衣服,明显十分的吃惊,此时却压着不提,只笑语晏晏的谈论着旁的事情。
  谢清宴想到刚才小姑娘看他的目光,沉默片刻,站起来拱手道:
  “是谢某连累乔姑娘落水,谢某不敢隐瞒,特向乔将军请罪。”
  谢清宴说这话的时候,乔中南刚好进来,已经听儿媳说了大概的事情。
  开始以为是谢清宴救了女儿,如今听着,倒像是附和丫鬟口中所说的,是女儿跟着一个人跳下去了。
  “谢大人跟阿芙是旧识?”
  谢清宴听着乔老将军问话,见礼道:
  “昨日之前,并不相识。”
  说完,又想到小姑娘说她曾见过他三次,又道:
  “只谢某曾受过乔姑娘曾药之恩,私下并无交集。”
  乔中南和乔振宁都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谢家虽然这两年如今显赫,大家都明白这显赫的背后是什么。
  谢家的女儿争气,先是得了摄政王的青眼,如今又有新的权臣眷顾,依旧在朝堂上被重用。
  只是如今的朝堂风云诡变,谢家还有个儿子在蜀地拥兵自重,怎么看都像是走在刀刃上。
  没有家族底蕴的撑托,一旦被刀刃划伤,便是全族覆灭。
  哪怕谢清宴再如何有能力,也实非良人。
  且这个谢清宴身世比起谢家其他子弟来说,更为复杂。
  他们的阿芙自小金尊玉贵,不谙世事,并不相配。
  将来找一个乔家下属中有能耐的将领,娘家能替她撑着,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才是最合适她的。
  是以,此时万不能跟谢家扯上关系,亦不能跟谢清宴传出些什么流言蜚语。
  乔中南看了儿子一眼,乔振宁瞬间明白过来,忙道:
  “是阿芙给谢大人添麻烦了,倒累的谢大人在水中救了她,谢大人的恩,我们乔家记着,改日定然会登门道谢。”
  谢清宴刚客气了两声,只听着乔振宁道:
  “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还望谢大人不要介意。”
  谢清宴自幼便懂事早,走遍许多地方,又在官场待了几年,不说是心思玲珑,但是也能有几分察言观色的能力。
  看着乔家父子脸上客气以及欲言又止的神色,谢清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闻弦知雅的谢清宴,此时主动说道:
  “在下知晓,此时出了乔府大门之后,无论何时何地,谢某都不会再提起,亦不会影响乔姑娘闺誉。”
  乔振宁见谢清宴坦荡的说出,反倒有些不自在。
  “是谢某之责,乔姑娘本就是无妄之灾,谢某心中早已愧疚无比,自不会再拖累乔姑娘名声。”
  乔中南和乔振宁见此,只能称赞了谢清宴几声,几人又客套一番,待下人取了新衣来,谢清宴穿上,谢过之后就辞别了乔家父子。
  等着谢清宴走后,乔母才从后堂走了进来,望着谢清宴的背影,摇了摇头道:
  “可惜了,是个外室之子,不然,这样的人品人才,当真是不错的男儿。”
  乔中南斥了老妻一声:
  “休要胡说,且不说他大芙儿许多岁,单是他如今跟陆修齐同流合污,看似清廉,实则弄权,便绝不是良配,这几日让振宁在他熟悉的武将里面挑一挑,到时候你带着芙儿相看相看,免得她再生了旁的心思。”
  他们都是过来人,自然知晓,他们的女儿好端端的昨日一直跟着谢清宴,这绝非是偶然。
  少女怀春,不能让她误在了谢清宴这里。
  乔夫人无奈的摇了摇头,她虽觉得嫁武将辛苦,但是也知晓丈夫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