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王二狗回过味儿来,阿福就是那个短命的摄政王,昨天自己还调侃他媳妇跟别的男人......
  不仅如此,现在自己是叛军,叛的是朝廷,给他出主意的,还是朝廷的王爷?
  戏本子都写不出这么喜剧曲折!
  王二狗拎着酒去了河边,在老地方找到了阿福......摄政王。
  王二狗之前一直跟他称兄道弟,如今知道了他是朝廷的亲王,王二狗就不能心安理得的喊他一声阿福兄弟了。
  “昨......昨天夜里我说着玩的,坊间传闻,岂能当真,你别忘心里去。”
  周戈渊回身看了他一眼,指了指一旁的石头,示意他坐下。
  王二狗规矩的坐在了一旁的石头上,之前他总觉得阿福身上有一股傲劲,如今才明白,人家这哪是傲气,人分明是平日里就这般。
  王二狗突然有些手脚局促了起来,喝了一口酒才壮胆说道:
  “你这样的身份,何必跟着难民一块遭罪,只要回朝中,什么样的大夫找不到?”
  周戈渊伸手过去,王二狗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试探着将自己的手放在他手掌上,心中十分的忐忑。
  周戈渊则是一脸无语的表情,躲开他的手,伸手去拿酒坛。
  王二狗才反应过来他是要酒,尴尬的挠了挠头。
  周戈渊喝了一大口酒后,用树枝在地上写道:
  “朝中有人不想让我回去。”
  王二狗不知道朝廷的那些勾心斗角,但是想到最近两年政权更迭频繁,便知道朝廷的内斗必然严重。
  如今他那已过门的妻子身为王妃,还能跟臣子传出闲话,可见朝廷此时已经换了天日。
  这就是他为什么开始劝自己等招安,昨夜听自己说完之后,连夜做了这军事舆图和行军路线,兵分两路逼近长安。
  现在想想,情敌都快昭告天下要绿自己了,但凡是还有点血性,也忍不了。
  王二狗此时豪情万丈,原先他只是像个无头苍蝇一般领着这么一大群人,如今有了皇室的王爷,一下便有了主心骨了,此时豪气万丈的说着:
  “我王二狗这辈子就跟着你干了,你要打长安,我就跟着你打长安!”
  周戈渊看着他,眼中不禁泛着笑意,唇角微扬。
  王二狗鲜少见他笑过,此时他依旧穿着发旧的衣衫,坐在河边的石头上,那通身的气势,还有那随着笑溢出的贵气,是任何衣衫都遮掩不住的。
  王二狗忍不住想,他这样神祗般的人物都愿意娶那二嫁的护国夫人,那护国夫人得是怎样的倾城之姿?
  “你那个......王妃,很好看?”
  周戈渊微怔,显然没想到王二狗会问这个。
  他自幼生活在皇室,接触的朝臣兄弟无不勾心斗角,似这样不妥的话,没有人会问。
  而在叛军的这段时间,虽然他不常跟其他人交流,但是也能感受到这些人的直爽和淳朴。
  周戈渊点了点头,脑中浮现她的模样。
  可惜他不能说话,不然他想告诉王二狗,他娶她,不是因为她有多美。
  -
  自那日谢德音从护国寺回城时,陆修齐跟在马车左右被许多百姓看到后,坊间便有许多不好的传言。
  尤其是之前被周戈渊打压的世家们,听闻此事后,更是推波助澜了一把。
  毕竟人死了他们不解恨,平日里接触不到这位王妃,也不敢冒犯护国夫人的名头,借着这样风流的事儿,能绿一下他的遗孀,也让人心情舒畅。
  谢德音深居简出,只有每月去护国寺给周戈渊祈福时才出门。..
  那些流言她有所听闻,她也深知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她若是大张旗鼓的去堵人言,更显得欲盖弥彰。
  她已经定好了要南下回杭州的事情,这次她准备带着青黛同行,等到了杭州,给她寻一个稳妥的人家,将来也能平平安安的过一生。
  谢德音把周戈渊生前用的东西,亲自收了起来,装好了箱笼,等着走的事情一起带走。
  她要回杭州的事儿,还没有跟家人说起,这日有空,她出门去谢家一趟,准备跟母亲和兄嫂辞别,过几日就上路了。
  等着她到谢家的时候,管家刚把她迎进门,谢德音看着他脸色不大好,问了声:
  “谢叔,是家中发生了什么事吗?”
  管家是祖父身边的人,自小看着他们兄妹长大,因是孤儿,随了主家的姓。
  “小姐,侯爷回长安了。”
  谢德音微怔,问道:
  “祖父让父亲回来的?”
  “老爷子他前段时间带着小公子们去山上住了些时日,侯爷就是那个时候离开杭州的。”
  管家没有明说,但是谢德音明白了。
  父亲是趁着祖父不在家,偷着回长安的。
  谢德音无奈的叹息了一声,祖父年轻时在外经商,将父亲留在家中,待他反应过来这唯一的儿子长得有点偏时,已经晚了,只能娶一房强势的妻子,立上四十前不纳妾的规矩,之后再亲自教养孙子辈。
  “既是父亲回来了,谢叔你怎愁眉苦脸?”
  “侯爷他......他路上搭救了一个逃荒流落异乡的女子,带回府了。”管家说到此处忍不住微微摇头道:“而且侯爷回府前,先去了官府过了纳妾文书。”
  “......”
  母亲虽然对父亲已经心死,但是家里多一个膈应人的妾室在眼前,情况又是不同。
  “母亲没有同意,这纳妾文书岂能作数!”
  “官府办事,看着显赫的门楣都是肯行方便的。这长安城中世家高门纳妾,甚至不用主家出面,只需要仆人拿着文书过去,官老爷便给盖章了。如今侯爷亲自过去的,官老爷自然不会为难。”
  “母亲现在在何处?”
  “在主院。”
  谢德音到主居时,看着院中侍立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见人进来,抬眼看来。
  谢德音见她眼波如水,肤如凝脂,这哪里是什么灾民?
  她在豫州见到的灾民,不计男女老少,个个面黄肌瘦,哪里会养的这般气色红润。
  谢德音还没进去,便听着谢母在里面骂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