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凭谢母在身后如何骂,谢祁安都不理会。
  这一院子的护院,有几个敢拦谢祁安?
  便这样看着谢祁安带着她们母子两个出了谢府大门。
  谢祁安亲自将她们母子两个送到了王府,下马车的时候,谢祁安低声交代着:
  “稍后我让人将你和孩子的东西都送来,小妹,别怕,四哥在呢,一定能把王爷找回来。”
  到现在,谢祁安都不信王爷会那样没了。
  只要找不到王爷的尸体,他便信王爷还活着。
  他那样的人物,尸山血海里都能蹚出来一条路来,怎么可能会折在这些宵小的手里。
  谢德音再次涌出泪来。
  从她清醒后,所有人都在说王爷回不来了,王爷没了。
  只有四哥。
  只有四哥说,王爷会回来。
  谢祁安不想惹她伤情,不再提起王爷,只将她安稳的送进了王府。
  王府后宅在兵变的时候,被烧成了一片废墟。
  王府主人不在,管家只能让人清理了废墟,将能用的都清理出来。
  此时谢德音看着府内一片荒芜,站在废墟前沉默许久。
  昱儿看着熟悉的场景变成这样,不停的哭着,四周张望着,不断的喊着哒哒。
  管家看着小公子这般也触景生情,抹着眼泪。
  “夫人,老奴将后宅没有烧坏能用的都着人清理了出来,剩下的该如何?”
  谢德音在废墟前伫立许久,直到管家问起,才道:
  “以后要喊王妃了。”
  管家一愣,随后应是。
  “将我和小公子的东西先放在前院王爷书房里,明日便去工部建筑署衙门找几个工匠,将王府按照以前的图纸,原样重建。”
  “是!”管家听着王妃的声音,只觉得心中振奋。
  从京中流言纷纷说王爷死了之后,王府的气儿仿佛散了一般。
  如今,他们又好像找到了主心骨。
  晚上的时候,昱儿哭了大半日,晚上不肯好好吃饭,只吃了两口,便抱着那条发旧的腰带睡去了。
  谢德音身体累极了,却难以入睡。
  触目所及,全是他用过的东西,连被褥,都是他惯用的熏香。
  谢德音只觉得万蚁钻心般难熬,她无法入眠。
  披衣起身,走到外间,看着一桌一案,俱是摆放在熟悉的地方。
  她走到那边墙上挂着的舆图前,看着上面被他标注的地方,突然想到去年夏天的时候,她在永寿宫中暑后,被他带回王府时的一幕。
  她在这个地方,为三哥谋取官职,说的每一句话都用尽心计。
  他已经看穿了她的心思,最后也答应了。
  谢德音只觉得胸口发闷,每回忆起那些相处的过程,如剧毒噬心般,反复煎熬。
  第二日一早,谢德音让人请了大夫来。
  “林太医,上次你配的安神助眠的药丸,烦劳你再配一些。”
  林太医便是没有摸脉,观面色也知道她的症状。
  “夫人,所有的药物服用时日过久,都对身体无益,夫人若是休息不好,白日里便多出去散散心,对夫人的身体也有益处,助眠的药不能长久服用,”林太医语重心长的说着。
  谢德音微微笑道:
  “无碍,我并非每日里都服用,太医只管开药就是。”
  太医无奈,只好遵照她说的去做。
  送走了林太医,管家垂头丧气,身上有些尘土,一脸怒容回来了。
  谢德音见状问道:
  “发生了何事?不是让你去建筑署找几个建房的工匠吗?”
  管家不想让王妃再烦心外面的那些事儿,便道:
  “没事,是我出门摔了一跤,晦气罢了,马上要过年了,过完年到时候工部建筑署就派泥瓦匠来了。”
  谢德音看着管家闪躲的神色,方才茶盏,凝眉不语间,不怒而威。
  管家看着王妃,心中心虚又愤恨,跪在地上,一把年纪了,哽咽道:
  “老奴今日去工部建筑署说了要重建王府,要找以前建王府的图纸,那边的主事推脱说陈年累月的图纸,早已经不知道压到什么地方去了,如今马上过年,没空去翻那些旧东西。
  老奴知道形势比人强,便压着心火忍下了此事,又问了声泥瓦匠的事情,里面的主事说,庄家兵变时,烧了皇城许多处宫殿还有亲王贵胄的府邸,如今正修着永寿宫,让我们府上先候着吧,等前面的修完,若是有空的话,到时候再派人过来看看。
  还说等不上的话,自己去外面请泥瓦匠。老奴听他们说话那气焰,实在是气不过,与他们争论了一番,免不了动了手。王妃放心,老奴没吃亏。”
  尽管猜到了一些,谢德音听着他说的时候,心头也起了火气。
  好一会儿她问道:
  “工部尚书还是当初王爷提拔的赵大人吗?”
  管家摇了摇头道:
  “赵大人半月前老母去世,守孝返乡去了。”
  谢德音点点头,安抚了管家几句,让他回去歇着了。
  等人走了后,谢德音喊了金子来。
  “去取我的诰命服来。”
  金子取来后,和青黛一起服侍她穿戴好后,青黛似知道小姐要做什么,目露忧色道:
  “小姐,过几日就是豫王的登基大典了,不过是修个宅院,咱们从外面请也一样。”
  “青黛,没有他,便没有如今这天下,旁人不知,豫王他总该清楚!他既是贤王,要这贤良的名声,便该把这贤良事儿做到底。”
  可以人走茶凉,可她不爱喝这凉茶。
  既如此,便掀了这桌子,谁都不要喝了!
  青黛还是担忧,“豫王以后是新帝了,若是他心生不悦,将来为难王府该如何?”
  “不会,不管他是真的贤良还是假的贤良,便是做给天下人看,也会将对他有知遇之恩的王爷供起来。”
  豫王如今还未登基,只是遵照原先周戈渊的意思,暂代朝政,并无摄政之权。
  他处理事务皆是在勤政殿的偏殿,便是内阁大臣几次三番请他去正殿,豫王都辞了。
  此时豫王跟阁臣正在商议三日后登基大典的事情,听着外面内侍说护国夫人求见时,豫王一愣。
  自从太乙山回来后,谢氏病重后,便不在人前出现了,如今不知求见是为了何事。
  “快请夫人进来。”豫王站了起来,迎到了大殿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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