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众人的逼问,谢德音余光中看到周戈渊便坐在不远处,湛黑的眸子幽暗,似平静又似汹涌,便坐看着这一幕。
  谢德音正要说话时,只见那边陆修齐站了起来,看了一眼谢德音身上的衣衫,心中苦笑,道:
  “手帕的确是我的,昨夜里我在营中沐浴时遗落了,遍寻不到,没想到二位竟然能在琼林苑后面的厢房捡到,也是稀奇。”
  陆修齐的承认,直接将整件事情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度。
  “这么说,陆兄是承认你与护国夫人有私了?”
  此言一出,谢家人哪里还坐得住,谢母当即要站起来,只是不及谢祁安快。
  只见谢祁安拍桌而起,手下黄梨木桌碎裂,惊得一众女眷惊呼。
  “萧敬之,你胡扯什么!”
  “呦,急了,我说谢将军,你怎知我是胡说呢?说不定这就是男有情女有意的事情,之前碍着陆元昌还活着,如今陆家全族被诛,陆元昌和陆家全族都死了,这大伯子和弟妹也没人阻止了,说不定正好成全了护国夫人与陆兄的好事呢。”
  谢祁安正要骂,只听着陆修齐道:
  “我说这帕子是我的,却跟护国夫人无任何关系,诸位这般强行的攀扯护国夫人,是何居心?”
  “我们攀扯?我们亲眼看着你去了那边厢房,追着一黄衣女子而去,之后你们二人一前一后出来,里面还遗落这个帕子,上绣着一个音字,在场的女眷中,可还有第二个闺名中带音字的?”萧敬之神色倨傲。
  这种风流韵事最是让人喜闻乐道,此时众人看着陆修齐和谢德音时,都不免眼中有揶揄打趣的意思。
  陆修齐显然没办法再辩解,而此时,众人只见一个女子走上前,神色惶恐不安道:
  “诸位公子见谅,这手帕,是奴婢的。”
  只见那女子着一袭浅黄色长裙,盈盈在众人面前一拜。
  在众人看到是秦宛音的时候,显然吃了一惊。
  随后想了想,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秦宛音的名字里,同样有个音字。
  萧敬之他们也愣住了,他们并没有看到陆修齐跟谢德音从厢房出来,只是看到陆修齐在那边徘徊,并未进去。
  然而,这并不耽误他们将谢德音和陆修齐扯到一起。
  这谢德音身上穿着鹅黄色的春衫,偏巧这秦宛音身上也穿着浅黄色的衣服!
  这是他们完全没有想到的。
  “你说是你的,谁知道你是不是为护国夫人开脱才这样说!”他们显然还是不死心。
  秦宛音此时却苦笑了一声。
  “我虽与护国夫人有血脉亲缘,不过到如今我都未曾得到谢家的认可,与护国夫人更谈不上亲近,没理由替她开脱。”
  秦宛音说道此时,抬眸看了一眼陆修齐,也不知是真是假,她脸色浮起娇羞之色道:
  “我这手帕之前在照顾陛下时遗落,远远的看到一个禁军将领捡了去,原本想要回,可终不得机会,今日有幸见到了,刚要回了,不想又遗落了。”
  秦宛音这番话说的没有丝毫的破绽,陆修齐如今在禁军营是个将领,瘟疫那段时间自由出入宫廷,负责陛下的寝殿,与照顾陛下的秦宛音有了情愫多正常。
  而且,秦宛音照顾陛下有功,什么不求,自请出府。
  这大周朝的女子,有几个能拒绝王府侧妃身份的?
  偏偏秦宛音自请出府,显然是遇到了让她更心仪的人,才趁着恩典提了这个要求。
  那几个攀咬谢德音的人,完全没想到会跳出来一个秦宛音,他们说黄色衣服与陆修齐私会,是因为看到谢德音穿黄色的,才这样说的。
  如今秦宛音都已经站出来认了,他们便是有一肚子话,也都只能憋了回去。
  “想来是我们看错了,只是陆兄,这琼林宴可不是你们这些侍卫宫女私通的地方,下次你可要注意。”崔子瞻道。
  与谢德音相熟的人此时看着那几人时,神色不悦,王琅华凉凉的说道:
  “几位也是世家大族出来的,难道不知烁口成金,流言如刀,也能置人于死地?你们不过是捡到一个帕子,便这般妄加揣度,试图毁一个无辜女子的清白,如今想这么轻飘飘的含糊过去,连句道歉也没有吗?”
  几个人此时如同小丑一般,但是也自知理亏,只能行至谢德音跟前,正欲道歉之时,听谢德音道:
  “若是道歉有用,要衙门和刑法何用?”
  众人一愣。
  他们几个脸色有愠色。
  这谢氏女莫不是要给脸不要脸?
  “你要如何?”
  谢德音扫了他们一眼,这些世家子弟,个个眼睛似乎都长到了天上,莫说是她这样的商户出身,便是寒门子弟,他们也是不放在心中的。齐聚文学
  “护国夫人这尊号是陛下赐予的,超一品的诰命,位同亲王,诸位是何官职,这样的诽谤,诸位也是自小学着礼仪规章长大的,可知这诽谤亲王是何罪名?”
  几个人心里十分的不屑,不过是一个商户女,封了个品阶,便拿着鸡毛做令箭。
  可是嘴上却不能说,毕竟这品阶确实高,虽无实权,但是却容不得冒犯。
  “夫人严重了,我等绝不敢诽谤夫人,误会,只是一场误会。”
  谢德音听他们说完,淡淡一笑,轻轻的将袖袍上的落花弹去,淡然道:
  “这护国夫人的荣耀也代表了陛下的颜面,诸位既不是冲着我来的,那么今日无凭无据的便这般喧闹,莫非是要将陛下的颜面撕扯下来,看似在诽谤我,实则是不满陛下,你们是何居心!还是你们此等行为,是你们家族授意!”
  说到后来,谢德音抬手拍了一下桌案,冷声喝道。
  她本就生的容貌极盛,平日在人前都是笑语晏晏,平易近人。
  如今这般凌人的厉色,让人心中一颤,不自觉间便垂首不敢直视。
  几个人闻言,吓了一跳。
  谁曾想这谢氏这嘴竟比他们还能胡扯!
  这要是对天子不敬,可是重罪!
  几个人忙磕头,口口声声说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