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众人的注意力被正式开始的琼林宴给吸引了过去。
  说到底,琼林便是给金榜的学子们赐的御宴,只不过最开始许多的官眷看好这些潜力股,便开始带着家中女儿赴宴。
  再慢慢的,士族中的子弟也都趁机沾沾喜气,同来赴宴。
  慢慢的,便成了众人眼中的相亲宴了。
  而此时,琼林宴迎师长,师长赠诗,为学子簪花,正衣冠行拜礼。
  之后舞姬献舞,琵琶奏乐,好一派繁荣热闹的景象。
  陆修齐是与豫王一同来的,豫王作为此次的主考官,此次琼林宴,他自然是要来的。
  只是他自觉年轻,且能主考这次的春闱,是王叔的意思,豫王请周戈渊上座。
  周戈渊却在一旁辞了辞道:
  “本王今日也是客,你们随意。”
  他今日另有目的,并不很在意眼前的这些。
  他的目光看向了阿音的方向,只见她跟王氏还有另一女子不知聊着什么,青黛不知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微微皱眉,竟抬头看向了陆修齐的方向。
  周戈渊目光微沉,并不作声,淡淡的将目光移到了旁处。
  谢德音站起身来,去了席宴的边缘处,低声训斥着青黛:
  “平日里我怎么教你的,这是什么场合,岂能乱传话,若是落入有心人眼中,生了误会可如何是好!”
  青黛听着小姐沉声的训斥,低声请罪,之后小声说道:
  “大公子说小姐如今离了陆家,再难见到,有极重要的事情想跟小姐说,平日里小姐身边都是王爷的人,怕王爷误会,不敢传信给小姐。”
  谢德音想到前两日在酒楼听到的那些传闻,心想,若非是自己平日里太不谨慎,也不会传出去那样的流言。
  “今日这琼林宴人多眼杂,我不便相见,他有事可寻我大哥,若是要紧,大哥会知会我。”
  青黛应了一声,谢德音回了席宴上。
  琼林宴上的青梅酒是最大的特色,只见此时宫娥们鱼贯而入,手中托着青梅酒,有女官笑语晏晏道:
  “陛下赐下御酒,恭贺诸位学子金榜题名,青云已是酬恩处,莫惜芳时醉酒杯。”
  今年的许多学子大多数是寒门子弟出身,哪里见过这样繁华的景象,富贵的煊赫,便是这宫娥都美若天仙。
  连这送酒的女官袅娜多姿,乍一看,竟与方才那位风华万千的护国夫人极为相似。
  知情者都知晓这位女官的身份,得了太后青眼,封了王府侧妃,因照顾陛下有功,自请从王府除名,留在宫中做了女官的秦宛音。
  王府侧妃,那是许多贵女们想都不敢想的奢望,没想到眼前的女子竟然能舍弃,不知有何情由。
  此时,在秦宛音的指挥下,青梅酒送到了所有学子的桌上。
  等着第二批宫娥来时,又送去了女眷们的桌上。
  一个宫娥许是端的久了,累了,经过谢德音的时候,手中一软,端着的托盘摔落,青梅酒摔碎,酒水迸溅在了谢德音的裙摆上。
  许多人望了过来,宫娥跪地求饶,这样的席宴,出了错处,她吓得瑟瑟发抖。
  谢德音心中微凝,让她起身后退下了。
  这样的场合,衣衫不洁是为不雅,谢德音只能带着丫鬟下去换衣服。
  周戈渊瞥了一眼她离席的身影,垂目饮着杯中的青梅酒。
  过了片刻,只见陆修齐跟豫王告退了一声,起身离席。
  周戈渊心里冷呵,站起身来离席。
  这琼林苑他不知来过多少次,这些路他闭着眼睛都知道哪条是最近的。
  越是这样的席宴,谢德音越是谨慎,元宝在更衣的厢房里看了看,并无旁人后,她们才进去了。
  谢德音将衣衫褪去,正准备换上备用的衣裙时,只听着门吱嘎一声打开了。
  “谁!”谢德音警惕开口。
  等着她们看到进来的是周戈渊的时候,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王爷怎来此处了?”
  “席间无聊,见你出来,便跟着一起出来了。”
  谢德音继续穿着衣服,道:
  “王爷知道琼林宴向来如此,今日怎还来?”
  周戈渊不答,却上下看了一眼她身上的衣衫。
  “这件鹅黄色更衬你。”周戈渊将备用的另一套衣服拿在手中,送到她面前。
  这样的席宴,一般都是要备两三套衣衫的,谢德音刚刚换上一套浅蓝色的,低头看了看他手上的衣衫道:..
  “往日我穿什么,王爷似并不在意。”
  “春日正好,鹅黄色更应景一些。”
  谢德音想到今日的宫娥们大多是偏黄色的衣衫,倒不是介意撞衫,只是嫌换的麻烦。
  不过看着周戈渊送到她跟前的手,谢德音还是接过了,将身上的脱下,换上。
  “王爷,回去吧。”
  谢德音要回去的时候,周戈渊道:
  “不忙,琼林宴附近有几处景致不错,且那边无人,我带你去逛一逛。”
  “改日不行吗?人多眼杂,万一给人看到该如何?”
  “看到便看到了,如今我未娶,你未嫁,便是看到了,也不妨碍。”
  谢德音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青梅酒的气味儿,便知他又饮了酒。
  他每次饮酒都性情更加的肆意,她此时不好逆着他,便点头应了声。
  只是周戈渊并没有从厢房这边的正门出去,而是从偏殿的后门出去了。
  琼林苑的附近倒是又一片竹林长得不错,又十分的清幽,周戈渊带着谢德音便是来了此处。
  谢德音与他说着在席间结识了萧妱韫的事情,与他说着其他听来的趣事儿。
  周戈渊虽应着,谢德音却觉得他似乎有心事的样子。
  “王爷,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无事,在想着姚家表妹的亲事。”
  “哦,有眉目了吗?”谢德音知道那位楚商姑娘,在偏院养好了病,姚夫人闹着要见她过两回,都让长风不咸不淡的给挡了回去。
  这姚夫人原来在扬州时的性情不改,周戈渊将她安置在长安,她府上不时的有一些朝廷官员出入来往。
  她本就是做皮肉烟花生意的,如今算是一步登天了,竟还这般做派,楚商直接不回去了。
  近些时日,周戈渊在这一届的中榜学子里面给她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