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长安,虽还因瘟疫的事,百姓脸上一派愁容,之后随着各种喜讯传出,百姓也渐渐走出阴霾。
  毕竟,江山社稷稳固,才有老百姓的好日子,蜀中大捷,江淮堤坝提前竣工,春闱放榜等诸多的喜事,使得此时的长安城才有了春日欣欣向荣的繁华景象。
  殿试过后,周戈渊带着小皇帝钦点了状元榜眼探花三甲之后,便赐跨马戴花,长安御街环游,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前三甲里面,两个都是青云书院的,只有榜眼是胶东一个书香耕读士族出身,不同于中原其他士族,其门下弟子也多是名士大儒,鲜少有在朝中掌权者。
  便是二甲其他的学子,也鲜少有几大士族的弟子门生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了,朝廷如今开始提拔寒门子弟。
  不对,是那位摄政王开始提拔寒门子弟了。
  谢德音倚窗看着下方长街的喧闹,状元和榜眼都有些年岁大了,只有那探花,好一个俊俏的后生,坐在马背上,身姿挺直,如一丛挺拔的翠竹一般,俊眉修眼,笑容温柔从容,周身散发着浓浓的书卷气息。
  长街上的大姑娘小妇人显然也沉迷于这位探花郎的俊美容貌,手绢,绢花没少往他身上丢。
  “那位探花郎,好生俊俏。”谢德音也忍不住赞了一声。
  周戈渊就站在她身后,看着下方那一幕,本没觉得有什么,但是阿音口中赞着俊俏,周戈渊忍不住冷呵了一声。
  “我怎么看不出来?何处俊俏了?”
  谢德音听着他酸溜溜的话语,抿唇轻笑。
  “王爷,您过来看看下面。”谢德音指着那些丢手绢过去的小姑娘,“俊不俊俏的,大家心里有数。”、
  周戈渊呵了一声,拉着她转身坐回了桌案前,不给她看下方的俊俏郎君了。
  “想当年本王率军得胜还朝时,万人空巷,比眼前你看到的更疯狂,本王都不屑一顾。”
  谢德音斜斜的睇了他一眼,凉凉道:
  “可是我听金子说,当初王爷得胜回朝时,骑马过长安街,那些绢花和手绢都丢到了王爷身后的副将军和其他将领的身上。”
  “......”周戈渊最后悔的就是把金子送到阿音身边,“她们不过是碍于本王威仪,不敢造次。”
  说着,周戈渊斜睨了她一眼。
  “哪个像你一般,在本王面前这般得脸。”
  谢德音笑着给周戈渊斟了茶,巧笑嫣然道:
  “阿音以茶代酒谢王爷恩宠。”
  周戈渊难得今日有空,本想着带她去栖兰小筑,怎奈她非要看状元游街,便微服带着她来此处。
  周戈渊刚拉过她,准备与她说起后日的杏林春宴,便听着隔壁的门被哐当一下踹开。
  他动作微顿,谢德音有些惊讶,他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背安抚。www..
  只听着那边传来几个年轻后生的声音。
  “如今那位现在可得意了,这届中榜的,一多半都是青云书院的学生,这下青云书院可算扬名立万,凌驾于通天书院之上了。”
  “这不明摆着嘛,这次科考的考题是论度田制,天下田地大多数都在世族大家的手中,这样的科举考题,明显是一种试探。”
  “他要动士族手中的粮饼了,现在他取消了举官制,私有制田地变成朝廷所有,再分派给百姓。之前他推行不开,现在上来的这一批进士,只怕会全力支持他这一决策。”
  士族们如今心里对周戈渊恨得牙痒痒,当初他们各大世家投靠他老子的时候封侯拜爵,打天下的时候,他对内拢着士族,稳着朝堂。
  如今南北一统了,他小子过河拆桥!
  只让他们当富贵闲散人,不给左右朝堂局势,在削减他们手中的实权。
  偏偏他不像其他的帝王一般依赖群臣,他慧眼独具,知人善任,选出来的人也都十分的争气。
  如今这些世家们,只盼着小皇帝亲政,废黜摄政王在时的一系列决策。
  百姓和寒门子弟自然是乐见他这样一位掌权者的,但是也有人不乐意见。
  “这次科举士族们失利,便是他的第一刀,我们若是束手待毙,很快便会有第二刀落下。”
  “可是谁能将他如何?父亲最近交代我,让我们出门少惹事,避开他的锋芒,我虽不能将他如何,但是那谢家的青云书院,就别想安生。”
  “如今谢家满门荣耀,背后又有人撑着,谁能动谢家?”
  “谢清宴在南边治水有功劳,谢祁安又在蜀地打了胜仗,谢秉文将青云书院办的红火,连他们家出嫁女也封了护国夫人,陆家全族被诛,都没能牵连她,这会谁家能比得上谢家的风头?”
  此时有人冷笑一声。
  “他越是要立一个标杆来跟士族打擂台,我们便应该拆了他的这个标杆,那谢氏女不过是一和离妇,何德何能,都被捧到天上去了,如今百姓竟然还给她立了长生碑,简直荒谬!”
  “说起这谢氏女,我去年在永福街看到一件事,当时这谢氏女不过是寻常妇人,便当成是一件风流轶事,没往心里去,如今可拿来做一做文章。”
  “何事?”
  “陆家那位庶长子,如今在那位面前得用的禁军指挥使陆修齐,去年中秋夜带着谢氏从永福街的一处宅子出来,那时天将亮,看着像是在那里过夜的样子。他们的身份,可微妙的很。”
  那人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声音带着揶揄的打趣,周围人也都凑趣了然的拖长音哦了一声。
  谢德音此时被周戈渊拉着坐在他的腿上,闻此言浑身一僵。
  转头去看周戈渊,只见他敛眸抿唇,掩去了所有的情绪。
  “王爷,我......”谢德音小声的想要解释,周戈渊抬手掩住她的唇,并未做任何的表示。
  而另一边,言语间的污秽不堪一声声传来,周戈渊虽未动,微敛的眸子沉邃,只是箍着她腰的大掌不自觉间便收紧。
  谢德音忍着疼,被掩着唇,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好一会,那边的人说道:
  “那就将这位护国夫人的皮揭下,看他周戈渊立起来的谢家是个什么样的人家,也让那些愚昧的百姓看看他们的长生碑立的有多可笑!”
  中招了乙流和支原体,撑着写了一章上来跟你们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