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戈渊听了却是挑挑眉,问了一句:
  “那女子是何身份?”
  谢德音微怔,她没问嫂嫂,只听嫂嫂说起此事,便心中异常愤慨。
  便是那人是她大哥也不行!
  “我没问。”
  周戈渊抬手敲了一下她的额角,笑着低声斥她:
  “平时的机灵劲儿哪儿去了?青云书院就算有女子,也定然不是孤身一人,你竟没想着问问是何身份?还有,午后的青云书院,又不是人都死绝了,若真是强迫她,她当时怎么没喊没叫,竟然还等着你大哥清醒后再哭闹?”.
  谢德音揉了揉额角,此时周戈渊这么一说她瞬间清醒了,她今天听着大嫂一直在哭,哭的肝肠寸断,谢德音关心则乱,一时啥也没想,就顾着安抚大嫂了。
  谢德音讨好的凑到他的边上,撒娇卖乖的说着:
  “小女子怎么比得上王爷的英明睿智,一眼便能看透事情的本质。这世上怕是也没几人像王爷这般才能,目光如炬的人。”
  周戈渊看着她巧言令色的模样,气笑了。
  将她揽进怀里,咬牙恶狠狠的说着:
  “既给不了本王,便少来撩.拨。”
  谢德音感受他衣袍下面的威胁,抵着她的腹,她抿唇偷笑。
  “夸也不能夸了,王爷当真是难伺候~”
  周戈渊送开了她,哼了一声,之后道:
  “去把郑氏叫来,本王问她几句。”
  谢德音点头应是,随后出去了。
  周戈渊坐好后,将衣袍往上撩了撩,盖住此时的失态。
  阿音和郑氏很快来了,周戈渊看了一眼郑氏,红着眼眶,周戈渊只觉得妇人果然妇人,情爱上头没有理智。
  这很明显的仙人跳的局,但凡是个聪明的,也不该这时候离家。
  若是男人当真无情,这时候离开,岂不是给了外面女人可趁之机?
  “臣妇见过王爷。”
  周戈渊抬了抬手道:
  “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气了,坐吧。”
  周戈渊说完,被谢德音瞪了一眼,并不理会,郑氏却没注意他们两个的小心思,坐在了一旁。
  “不知王爷叫臣妇来何事?”
  “本王问你,那女子是何身份?”
  郑氏眼眶一酸,又开始落泪,哽咽道:
  “是青云书院一学子的未婚妻,来自泸州,姓冯,名素素。”
  “她闹到谢府时,说了要如何?”
  郑氏低头垂泪,喉中哽咽不能言,谢德音揽住她的肩头安抚道:
  “嫂嫂莫怕,爹娘会给你撑腰,还有祖父母和三个侄儿在,再说了,王爷既然过问此事,便一定会给嫂嫂撑腰的。”
  周戈渊睨了一眼阿音,她对身边人真好,温声软语,不厌其烦。
  郑氏拭了拭泪,她知道小妹说的有道理,她难受并非是觉得受了谢家的欺负,而是她与谢秉文年少时便相识,一直恩爱,一时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
  “那姑娘刚开始在谢府门口闹,爹娘看围观的多了,将人给带进府中。她口口声声说她是清白的身子被夫君玷污,如今未婚夫不要她,谢家不给交代,她便死在谢家。
  这事情发生已经有些日子了,我气恼夫君从不与我提起,还想着瞒着此事。外头风言风语传的已经很难听了。说他仗着谢家家主的身份,且还有摄政王您的宠信,办下的青云书院,不过是便宜他自己的私欲,肆意的抢夺学子的未婚妻。
  那女子开口便要平妻的身份,若我不允,只怕还有的闹。书院本就办的不易,若是因此事而毁了声誉,便是我的罪过了。”
  郑氏说完,谢德音和周戈渊两人互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事情背后更深一层的东西。
  谢德音拍了拍郑氏的后背,柔声道:
  “嫂嫂,大哥哥怎么说?”
  郑氏垂眸,“你大哥哥说若是流言不止,他就辞去家主之位,陪我回杭州去。”
  这意思是,不娶那女子。
  谢德音刚才没问太多,这会听嫂嫂这样说,心里顺气多了,还好大哥不糊涂。
  随后只听着郑氏长叹一声道:
  “可是京中诸事,他怎么能走呢,二弟常年出海,归期不定,家里这一大摊子事总不能等二弟回来解决,三弟本就无意经营家业,此时又身在官场,更无法接手。四弟五弟更别提,若你大哥真走了,父亲接手家里的事情,旁的不说,就那个老秦氏还不得贴过来,能把娘气死不说,家里还得乱成一锅粥。”
  “嫂嫂莫哭,这已经不是谢家娶不娶平妻的事情了,若是娶了,便是在谢家插了一个眼线,且娶了就能止住流言吗?”谢德音此时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心思也渐渐清明了。
  “外面一样会说大哥借着寒门学子无权无势的方便,欺辱人.妻。”
  谢德音说到此处,忍不住横了一眼坐在旁边的男人,周戈渊只当没看到,摸了摸鼻子,不接她此时的白眼。
  “文人最是讲骨气,若是这样的名声传出去,谁还愿意跟青云书院扯上关系?那我们建书院的初衷便被毁了,这件事看着是家宅内闱之事,其实是冲着书院去的。这背后定是有高人指使,或是一人,或是一群人,都有可能。”
  周戈渊看着那小小女子柔声低语的跟郑氏分析着,心中颇有些得意和骄傲。
  看吧,还是他的眼光好,寻一个这般聪慧的女人。
  郑氏更愁了。
  “那该怎么办?不管娶不娶,这事儿已经发生了,对书院和谢家都是有影响的。”
  周戈渊却是冷笑一声道:
  “怎么办?好办。但凡是做了,总有端倪。本王明着支持谢家办书院,竟然还有人打这青云书院的主意,本王便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明日,本王就让皇城司将那女子带走,多少死士都扛不住皇城司的逼供,本王不信她能抗住。是人是鬼,一审便知。”
  郑氏听闻过皇城司的名声,有些忐忑道:
  “能成吗?”
  谢德音却是手交叠放在膝头,有节奏的一下下的敲动着指节,似在思考的样子。
  “阿音,怎么不说话?”
  谢德音抬头望着周戈渊,缓缓道:
  “王爷说的虽然是个方法,只不过却有弊端,若那妇人扛不住反口说是屈打成招,说王爷联合谢家逼迫民女,岂不是连王爷一块牵扯进去了?”
  谢德音一笑道:“我知道王爷刚正不阿,不屑于世间庸人的传言,但是要知铄金毁骨,流言亦能杀人,王爷刚正之人,岂能被这些宵小的手段污蔑?我有一计,可破此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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