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陆元昌真的很会演戏。
  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愧疚心痛,哀伤悲愤之色满溢。
  若非是前世痛彻心扉的经历,还真就信了他是强权压迫下,为了保全家人才逼不得已只能忍受辱妻之耻。
  尽管如此,还愿意全心全意对待已经失了贞洁的妻子。
  谢德音险些笑出声,忍不住拿眼睇着他,看着他眼中殷切,分明是今晚要留下,将这夫妻的名头做实了。
  如今不知道拿什么控制她,想着要了她的身体?
  莫说是与他同床共枕了,单是看他一眼,谢德音都要恶心的吃不下饭。
  她不与他争论,只望着他,沉默片刻说道:“你当日求娶时说过,一生一世只我一个,如今我过门不过四个月,先是有了一个贵妾,后又来了个柳姑娘。我也想与你好好过日子,只是你当日的誓言每当我想起时,便腐心蚀骨般的难受。或许以后时日长久了,我心中能释然,只是眼下,我心中膈应万分。”
  陆元昌没想到自己不嫌弃她,她竟然还嫌弃自己。
  只是心里的话却不能宣之于口,只能气闷的问道:“那要到何时?”
  陆元昌的话刚问完,就听着院子里吵吵嚷嚷,谢德音侧耳听了一会,吵嚷的不是别人,而是周华月身边的贴身丫鬟樱桃。
  “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拦着我找世子,我们郡主现在是有身子的人,如今郡主身子不适,请世子爷过去,你们这样拦着,若是郡主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事,你们这三两重的贱骨头担待的起吗?”
  周华月的人来的正好,谢德音正不想应付眼前这个贱男人。
  他既然问了何时,谢德音便顺势轻嘲一声道:“等到世子的那位贵妾懂规矩为止吧。”
  说完,谢德音饶过他,回了床榻。
  陆元昌满脸郁色,不知在生谢德音的气,还是周华月的气。
  陆元昌回身,望着谢德音的身影,语气落寞的说道:“是我对不起你,以后我会弥补你,你如今不想我碰你,我......你好生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陆元昌出去之后,谢德音脸上的淡然之色隐去,只剩下满眼的阴沉。
  想到明天还要应付他,谢德音只觉得恶心,喊了青黛过来。
  “传话给柳姑娘,让她加大药量。”
  青黛应了一声,照着谢德音的吩咐去做了,回来时看到谢德音依靠在床头看侯府的账本,她轻声劝道:“小姐,这些有时间再看吧。”
  其实这些账本谢德音已经看完了,见青黛问起,想到青黛刚才临去前迟疑的神色,拉着她坐在床头。
  “你是不是在疑惑,我与世子爷分明是夫妻,却这般算计,还不与他亲近?”
  青黛颔首垂眸,低声说着:“只要是小姐做的,青黛都支持小姐。”
  谢德音笑着将她额前的碎发顺到耳后,上一世随着她嫁入陆家的人,都陆陆续续的背叛了她,只有青黛一直留在她身边不离不弃。
  却因为她的不离不弃,碍了周华月的眼。青黛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送到了平阳候的床上,且这件事情还是在陆老太太的寿宴上被捅了出来,王氏这个平阳候夫人颜面尽失,丈夫睡了儿媳的贴身丫鬟这种事情,让整个侯府也颜面尽失。
  王氏大怒之下,将青黛打残,发卖到了最低贱的窑子里。
  王氏只觉得青黛所作所为是谢德音指使的,谢德音在陆家的日子越发的难过了。
  还是她想办法给谢家传信,让他们救一救青黛,才算将她从那暗不见天日的地方捞出来。
  可是尽管如此,也晚了。
  青黛染了一身的脏病,没过多久便去了。
  因为她的怯弱,让身边人遭遇了灭顶之灾,谢德音纵然重生,也恨得四肢百骸发颤。
  “知道我为什么让你那夜里去摄政王府求救吗?”见她摇头,谢德音苦笑一声,“因为陆元昌他求娶我本来就并非真心,世人都知摄政王心中想着念着的都是宫里的那位。我原先不知,进宫那日才知晓,我与太后的容貌何其相似。陆元昌他必是知道了这点,才会以侯府世子的身份求娶我一个商贾之女。又在新婚之夜,将我献给了权倾朝野的那位摄政王,我在他眼里,不过是个巴结讨好权贵的玩意儿罢了,去马府那次亦是如此。”
  随着青黛的一声惊呼,见她眼中流露出不敢置信且悲愤的神色,谢德音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背。
  “周戈渊毁了我的清白,也将我从马府救了出来。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他的,这身子给了谁,我已不在意,这孩子我必定是要生下来给他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周戈渊或许因为那夜对我有那么一点情分和喜爱,不过却不是我要的。我终究是个替身,且他曾说我的身份便是给他做个妾室也不够格,更何况是诞下他的子嗣,所以,这件事得瞒着陆府,更得瞒着他!”
  青黛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要不够用了。
  “可是世子爷他没跟您同房,这件事他心里清楚,小姐您的肚子越来越大,这件事终归是瞒不过去的,若是侯府知道您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陆家的,肯定会对小姐不利。”
  “所以,得让陆元昌没机会说才是。”
  青黛看着谢德音眼中闪过的阴鸷,一时间想到小姐这段时间的安排,呐呐不知说什么才好。
  “第一次是摄政王,第二次是内阁大臣,只要是有机会,他还会把我送给其他人,与其沦为他手中的玩物,为什么不能反制于他?”
  青黛这才恍然回神,小姐未出嫁时是多么的天真烂漫,全家人都宠着。
  嫁入侯府第一天就被丈夫送到了别的男人床上,这对于小姐来说是多么大的打击。
  青黛眼中湿润,反握住谢德音的手:“不管小姐要做什么,青黛都都站在小姐身边。”
  谢德音轻笑一声,这个府里只有她们两个人相依,自然要坦诚布公,告诉青黛自己一切的计划。
  “明日,你将我无力掌中馈,收服不了府中老奴和管事的消息与人闲聊的时候透露出去,我自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