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稠的夜,似乎能遮盖一切世俗秽乱,肮脏丑事。
荆星惊恐地睁大了眼,过多的眼白占据了整个眼眶,她的手在抖,胳膊在抖,整个身体都在抖。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轰!”天空不作美,响起了一声惊雷。
重重地响在荆星心头。
闪电旋即而至,骤亮的光打在村痞的脸上,他脸色灰白,胸口的血已经溢漫了全身,像是从血水里打捞出来的死尸。
“啊!”她吓得大惊失色,尖叫声几乎刺破人耳膜。
“啧啧,死得可真彻底,荆星,恭喜,你成为一个杀人犯了。”
她一转头,对上了霍凌风戏谑甚至带笑的表情。
霍凌风几步走到村痞的尸体旁,伸手拨弄了一下,一字一句讲解给荆星听:“还带着体温,刚死不久,可惜你的刀法很准,刺中了心脏,当场毙命。”
每一个字,他都说的温柔而又缱绻。
仿佛在评价一件商品,而不是一个尸体!
灯光映照在他兴味十足的侧脸,面前是一具血尸,这幅画面无端端令荆星通体发寒,头皮发麻。
“霍凌风,你可真是个......变态。”最后那个形容词在她唇角咀嚼了片刻,才被她咬牙切齿地喊出。
“刚刚是你蛊惑了我,是你让我杀了他,对,是你,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荆星不傻,方才杀人时心慌意乱,如今冷静下来后,她发觉自己一步一步被霍凌风拖拽进了陷阱,从他带着昏迷的村痞来开始,到现在,就像是他完美制造的一个局。
“那又如何?”眼前人坦坦荡荡认了。
“我逼你了吗?我胁迫你了吗?刀子是我控制你刺的?匕首上留下的是我的指纹?”一句又一句质问,让荆星遍体生寒。
不是,都不是,她清醒意识到,自己所说的一切都不能成为呈堂证供,她拿霍凌风毫无办法。
不仅如此,还不得不求着他保守秘密,把自己的把柄活生生送到人手上,任人拿捏。
她的心彻底沉了下去,仿佛坠入了深渊。
“你想让我干什么?”她直觉,上了霍凌风的贼船,想要下去恐怕就很难了。
霍凌风见她一脸愤恨紧张,却平和一笑:“让你做什么,嗯......我还没想好,等我的消息吧,荆二小姐要是不想让自己成为杀人犯的事情暴露出来,可千万不要自作主张做多余的事。”
最后一句,既是警告,也是威胁。
荆星不甘地攥紧了拳头,贝齿紧咬住下唇,一阵憋屈,却不得不听从于他:“好。”
霍凌风很快离开了,来得突然,走得也豁达。
临走时,他还十分“好心”地替荆星带走了尸体,看着村痞的尸体像条死狗一样被人拖走,她双腿一软,瘫跪在地上,久久没有回神。
第二天,荆清月来找她,就看到一张分外苍白的脸。
“你怎么了?”她拧眉,询问。
荆星摇了摇头:“没,没事。”
其实她做了一晚上的噩梦,梦里村痞的死仿佛在眼中横跳,她梦到村痞变成了恶鬼,要向自己追魂索命,在即将被掐死的那一刻,她惊醒了过来。
一整夜噩梦的结果就是她精神恍惚,脸色也很难看,哪里看得出从前光鲜亮丽的影子。
荆清月毋自纳闷,以前她这个妹妹很是注意自己气色,如今脸白得跟个鬼一样,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