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龄回到了桃花阁里,九月看着自家主子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也不敢问什么,小心翼翼服侍着
“主子,今晚您想点安神的檀香?还是梨花香?”
“洗澡水已经热好了,您现在就更衣吗?”
她尽量找着话头,想要转移一下主子的注意力,免得主子太过难过
主子一向要强,若是主子不说,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不敢问什么
只能小心翼翼陪在她身边,尽量将主子的生活起居照顾好
顾九龄由着九月帮她散了头发梳头,想了想终于问了出来:“九月,你和凌风定亲也有些日子了,不若这几天抽个时间将你们的亲事办了吧
九月一愣,顿时慌了起来
这些日子主子就古怪得很,似乎和王爷之间的关系有些微妙,此时突然说到她的亲事
九月跟了顾九龄这么些年,主子是什么心思,她自然猜的八九不离十
九月跪在了顾九龄的面前,轻轻捏着顾九龄有些肿胀的腿,抬起头看着她道:“主子,我自幼被杜家买了来,又送到了顾家
“从小与主子一起长大,杜家当年将我送到您的身边,就是想让我和您有个伴
“不管您遇到什么样的危险情形,我必须要保着您
“您以后不管做什么,不管和王爷走到哪一步,且不必顾及奴婢
“奴婢是死心塌地的要跟着您的,您去哪一定要带上奴婢,绝不能将奴婢丢了
“那凌风虽然与我有约定,但是却没有最终拍板钉钉,如今这种情形下我们俩能不能成还未为可知
“先头还觉得他是个有担当的人,这些日子瞧着他对主子的态度,奴婢分外生气
“主子对他多好,他却和那些翻不清里外的人一起对主子冷言冷语
“主子当初带着人去梧州的山谷将他们主仆的命救了下来,他们是一丁点都不记得了
“这种忘恩负义之徒,我九月不嫁也罢
“主子切莫为了奴婢迁就什么人,奴婢跟定了主子
“不管主子让奴婢做什么,主子要杀人,奴婢就是主子手中的一把刀
“主子要远行,奴婢就是主子的一匹马imъ.c
“奴婢这辈子的命都是主子给的,切莫为了奴婢顾忌什么。还请主子开恩,不要让奴婢走
九月声泪俱下的一席话,顿时将顾九龄后来的话堵了回去
顾九龄是生活在现代世界的现代人,对于古代的这种忠义思想她是万分不理解
可此时九月言辞激烈,神情悲壮,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若是按照现代人的想法,将她单独留在睿王府
自己再离开怕是这丫头会真的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一时间她顿时有些为难
这丫头也是个聪明的,居然猜出来她要离开睿王府
她已经猜了出来,顾经理就不好隐瞒她,缓缓抓住了九月的手腕,将她从冰冷的地面扯了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说话
九月此时还是有些难过,她刚才已经听出主子的意思,想要将她许配给凌风,那就意味着主子想要将她留在睿王府
她其实已经猜出来主子要走,可是主子丢下她独自离开,让她如何安心?
她也不清楚主子和睿王爷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矛盾,之前凌风找她,不管是陪不是还是说什么
但凡她问到主子和王爷的事情,凌风总是搪塞过去,这让九月分外不满,心头多了几分寒凉
既然你敬重你的主子,那我也敬重我的主子,彼此也不必在一起
顾九龄看着九月万分坚定的眼神,之前到了嘴边的话也不得不咽了回去
她缓缓叹了口气:“九月,这一次恐怕你得跟我出一趟远门了,什么时候能回上京我也不清楚
九月愣了一下,随即看着顾九龄道:“奴婢单凭王妃吩咐
顾九龄定了定神看着九月:“你去帮我联络一下顾康,将这一份书信交给他
九月忙接了过来,藏在了自己的怀中,随即又劝慰顾九龄不必想太多,服侍她睡下
这才从西侧门离开了王府,踏着夜色走向了顾康的府邸
已经到了深夜,顾康依然在桌前看书
他之前一直是个纨绔子弟,与这读书上面虽然有涉猎,但确实并不尽心
如今入朝为官,知识储备也必须渊博,他不得不要用超出别人数倍的时间将过去落下的那些学问补上
张管家站在了书房的外面,看向了顾二爷秉烛夜读的身影,不禁心中叹了口气
若是先夫人和杜老爷子还在的话,瞧着顾康如此用功的,心中该是何等的欣慰,只可惜他们都看不到了
他定了定神走了过去,身后还跟着穿着一身黑色披风的九月
九月摘下了头上的兜帽,上前一步冲顾康福了福
顾康忙起身将九月扶了起来,他对九月也氛分外敬重,这是他的娘亲留下来的人,也是长姐身边的红人
九月低声道:“二爷,王妃让奴婢捎一封信给二爷
顾康忙接过了九月递过来的书信,拆开看了一眼,眉头微微一挑
九月等在那里瞧着顾康的表情,却发现不知从何时起过,二爷脸上的表情早已经喜怒不形于色
许久顾康道:“我晓得了,你回去吧
“张管家,送九月姑娘一程,免得路上出了什么岔子
张管家点了点头带着九月离开,亲自送九月回到了王府
九月离开后,顾康又一次打开了顾九龄的书信
书信上简简单单的两个字——离开
这两个字落在顾康的眼中,顾康顿时明白自家长姐的心思了
也是啊,都闹到了这个份上,若是还留在睿王府,无疑是与虎谋皮,那萧胤绝对不是好相与的
顾康低头看向了自己左手的手指,最末尾的一截,被萧胤之前一剑斩了下来
他的眼神微微一闪,顿时露出了一丝嘲讽
虽然萧胤救过他的命
可那是一只很难控制的野兽,他和长姐的命绝对不能随意掌握在别人的手中,靠着别人的喜怒哀乐生活
他叹了口气,将顾九龄给他的书信放在了火烛上渐渐烧毁,随即心中有了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