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道:“当然有好处,我现在被要求和你的军队同行,倘若有埋伏,我也会有危险。”
敖宁眯着眼看他:“还是不肯交代实话?”
男子道:“我说实话你未必信。我若说我看将军对眼,舍不得将军赴险,你信不信?”
敖宁不再多言,神色冷然地从他附近走过。
楼千古和姜寐正等着她回来,方才的对话姐妹俩也听见了。
敖宁一坐下,楼千古就戒备地小声说道:“小宁,这人是不是对你一见倾心了?”
敖宁看她一眼,道:“他一派胡言,你也跟着糊涂了?”
楼千古道:“我就是见他老看着你,男子总是盯着女子看,要么是喜欢要么就是图谋不轨。
“他若真是奸细,他又暴露了紫陵侯的伏兵的话,他就不可能是紫陵侯那边的奸细,而且东阳侯和皇室肯定也不会帮咱们,那他到底是哪头的,又图什么?”
敖宁一时也还没弄清楚,所以答不上来。
至于说什么一见倾心,更加是无稽之谈。
她行军带兵,一身盔甲满脸灰的,有什么能让人一见倾心的条件?
这个人身上满是秘密,他一定有所目的。
姜寐亦小声道:“不管图什么,小心他些则是。”
楼千古点头道:“我看他长得倒是不错,但就不像什么好人。”
敖宁道:“你如何看出一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他脸上又没写。”
楼千古道:“首先气质上就不是好的。他眼神有些捉摸不透。”
天色蒙蒙亮时,敖宁就下令行军。
行至途中,见荒野土地里杂草疯长,敖宁命将士们停下脚步,去将那些杂草割来备用。
楼千古问:“小宁,这些草是用来喂马的吗,这么糙这么老,马不喜欢吃啊,而且也吃不了这么多啊。”
敖宁道:“不是用来喂马的。”
因着白天割草耽搁了,及至那一带山中地形之时,又是一天黄昏将尽。
他们将要通行的那条主道要深入山中腹地,两边山林确实寂静得很。
入夜以后,队伍缓缓行进到那片山里,渐渐深入。夜里有稀薄的月色,但并不十分明朗,远远看去,依稀可见那道路上黑压压的一片,全是人头。
两边密林一阵风起,林叶间的沙沙声有些鬼哭狼嚎般的渗骨的突兀。
突然,林中传来一声高喝“放!”,下一瞬,乱箭如雨一般从密林中疾疾射出,一股脑全射向中间那条道路上那一片黑压压的人影!
利箭无情,射得噗嗤作响。
腹地里响起一声长啸:“有埋伏!快撤!”
一番激烈迅猛的箭雨过后,两边伏兵岂能轻易放过,立刻从山上冲杀下来,刀光剑影、杀声震天。
然而当伏军一股脑冲到道路上,举刀砍杀之际,近前定睛一看,却都震住了,继而秩序有些慌乱。
只见这黑压压的一片,哪里是人头,分明就是一个个用枯草扎成的草人!方才一拨箭雨攻击以后,这些草人上全扎满了密密麻麻的箭。
而运送这些草人的士兵们慌乱呼喊着“有埋伏”以后转头就跑了,原来只是虚张声势,引得伏兵无暇多想,就马上往道路上冲。
紫陵侯埋伏在此地等了敖宁的粮草军队不少时候,她便是要看看,苏墨的皇后究竟是何等人物。
此次如能擒住这位皇后,便等于是拿捏住了苏墨的软肋,是她反败为胜的绝好机会。
再者,人到了她手上,是死是活,是好是歹,还不是她说了算。
紫陵侯的将士们冲杀在前,她后一步现身,却有将士禀道:“侯爷,中计了!这些全是草人!”
紫陵侯神色变了变,难不成对方还神机妙算,知道她会在此袭杀,所以事先做了准备?
当即紫陵侯神色一厉,令道:“撤!”
然,几乎是与她声音同时响起的,还有道路一头粗犷而豪迈的呼喝:“杀——”
话音儿一落,兵马呼啸奔腾而来,那些靠两腿冲下山的敌兵岂能跑得过战马,一时两军交接,厮杀了起来。
月色从浓云里钻出,依稀照亮了这片腹地。
洁白的月色亦被染成一片血红。
敖宁军队中火光亮起,熊熊燃烧,将士们英勇无双。
她本观战,但是却看见敌兵首领乃是一女人,便是身着盔甲,那也是为女人量身打造的盔甲,衬得其丰胸细腰,身段尤为婀娜妩媚。
那女人也看见了她。
敖宁一观便知,那应该就是声名显赫的紫陵侯了。
因为紫陵侯军中只有她一名女将,且敖宁所见到的这个女人容貌气场妖艳凌厉,除了紫陵侯还能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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