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修霖如此说。
他的长篇大论惹得安春又点想笑。
但害怕席修霖瞪她,最后她没笑出来,憋住了。
半响,她若无其事的装作在看四周风景。
小声说:“哦,我不是不信任你,只是想例行公事的最后提醒一下嘛。”
“唔,如果,如果你真的确定不会后悔的话,那,医院那边你安排吧。”
席修霖的步伐停了。
转头看她了会。
“你真的想明白了,不后悔?”
这应该是她的台词啊。
安春想如此吐槽,但是又有些没力气。
她垂下眼帘,看了会自己什么都看不出的肚子。亲手上去摸了摸。
故作轻松的点头:“对的呀,想明白了,尽快安排手术吧,不然我怕我会后悔。”
其实从一开始发现自己怀孕开始,安春就知道这个孩子留不住。
她自己的身体情况不允许她生下这个孩子,先不说她自己愿不愿意为了一个未出生的孩子付出,赌上自己的生命。
就说以席修霖的性格,安春也知道,就算这个孩子她想留下,席修霖也不会同意,更不会允许。
她甚至想过,要是在这件事情上她强烈的要求留下这个孩子。
那以席修霖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的脾气,那他很可能在某一天就在她身上下了药,用那种很有可能让自己会恨上他也在所不惜的手段也会让那个孩子直接流掉。
那样的场面实在是太难看了。安春不想等事情闹成那个地步再去处理。
所以……
逃避几天之后,她也该逃避现实了。
既然注定无法留住,那倒不如快刀斩乱麻。
冷血一点考虑,现在就打掉孩子,月份小还更容易恢复身体不是?
安春扯出几许自嘲的笑容。
然后就被席修霖车速飞快的带回了家,也直接被席修霖摁在了别院里的病床上。
安春震惊的看着在这么短时间就已经聚集在这间病房里的白大褂医生们。
不是!就算她让席修霖早点安排,避免她后悔,但也不至于这么快吧!
自她在学校说了那句话到现在都还不到十几分钟,这也有点太离谱了吧!
安春懵逼开口刚想说什么,眼睛就已经被席修霖的大掌盖上。
手上一凉,是席修霖已经亲自拿起一管针扎进了她的手上。
然后,然后她就失去意识了。
安春:“……”
很难说在失去意识前的那几个瞬间她脑海里面想的都是什么脏话。
等安春醒过来之后,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
介时她茫然的环顾了下熟悉的四周,再看了看已经躺在了熟悉床上的自己。
可能是事情发生的太快,她一时有点没分清现在的自己到底应该先为自己失去了一个孩子的伤心。
还是因为先怀疑一下自己脑子,去思考一下,关于那场孩子的事情,到底是一个离谱的梦,还是现实。
很快,身体各处的意识反馈给了大脑,察觉到了自己这会的状态是前所未有的虚弱,以及腹部还隐隐作痛。
她才恍然。
阿,原来那一切原来不是梦啊。原来她真的亲手送走了自己的一个孩子。
房间的门被打开。
席修霖端着一个托盘进来。
托盘上有几根针剂。
他进来时,看见安春已经醒了,很茫然的坐在看时步伐停顿了下。
很快又恢复如常,很自然的走到安春的床边,再一声不吭的趁着安春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抓着她的胳膊。
一针一针的将那些针剂全部利索打入安春的身体里。
安春再次沉默。
“这种时候你就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席修霖沉吟一会站住床边问她:“那你需要我在这个时候抱着你,然后好好地安慰你一下吗?”
安春被噎住。
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席修霖转身去拉开了窗帘。
早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一地金灿灿,很美。
席修霖说:“宝贝,你要是需要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换了睡衣上来哄你,甚至可以推掉我这段时间所有的工作,陪着你一起伤心一起缅怀那个孩子。但是,那样的情绪价值陪伴,真的是你需要的吗??”
“抱歉阿宝贝,虽然那是常规大众需要的做法,但是我觉得那并不是适合咱们的。那样的场面除了可以让你再次沉浸在无限的悲伤自责里,越来越内耗憔悴以外,对咱们没有任何好处。”
“所以,与其一直去纠结已经过去的事情,倒不像咱们往现在看,再往未来看。”
“你学校那边我已经给你请了病假,别的没多说,校长对此很担心你的健康,特意和我说过,让我在你醒来之后,给他回一个电话。你公司那边就人给你发了消息,我没帮你回,你现在可以自己处理一下。”
“虽然打胎的时候月份还小,但那到底是流产,很伤身体,需要你在家里起码好好调养两个月。这两个月我会一直在家办公陪着你。”
“嗯,现在的情况大概是这样,你还有别的问题吗,没有的话我现在会把你的办公笔记本还给你,然后我在沙发上办公陪你。”
“当然,你要是现在不想碰电脑,想我给你唱一个催眠曲,让你再睡会也行。”
安春:“……谢谢,笔记本给我就可以。”
在这一瞬间,安春其实有很多话想说,想指责那到底是席修霖的孩子!
自己的孩子就这么没了,他的心里难道就不会有一丝丝的难过吗?
但是指责的话到了嘴边,安春又闭上了嘴。
因为她可能被席修霖给洗脑了,竟然觉得席修霖说的其实也挺有道理。
就算现在席修霖痛苦的在那抱头痛哭,那又有什么用呢?
事情已经过去,现在属于事后,只要是一件事情已经无可挽回,那再转头痛苦悲伤。
好像都有点惺惺作态,自己感动自己的意思。
席修霖说要去沙发上办公就真的在沙发上办公。
那噼里啪啦的键盘声,让安春听着心情更复杂了。
她坐在床上发了会呆。
竟然还真的像席修霖说的那样,鬼使神差的将笔记本电脑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