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破开乌云,一抹亮光从头顶泄下。
“万岁爷,这些都是此次入山之人的名单玉清殿内,金碧辉煌,最中央的那尊炉子中泛着一股浓厚的香。
王将军跪在地上,双手伸出,将手中的折子往前送去。
书案之下,箫煜正在批折子,听见之后这才算是抬起头往那处看了眼。
“与往年的名单差不了多少王将军立在一旁,恭敬的回着。
这每年来这玉泉山中的嫔妃们都差不多就是这么些个人。
毕竟高位嫔妃们都在这儿,每年万岁爷都会带着。
而那些不受宠的嫔妃们往年没什么机会,想要出头更是比登天还难。
倒是今年唯一不同的是,前两个月选秀入宫多了两位小主。
今年这名单中这才多添了几位。
“周美人的父兄去了琼州治水有功,贵妃娘娘破例将周美人给带上了听闻周美人入宫多时,至今还未伺候万岁爷。
只是她身份尊贵,哪怕是没有资格,也破例带着。
王将军想着贵妃娘娘叮嘱自己的话,沉着一张脸在一旁回道:“另有就是王美人,贵妃娘娘说是路途太远,王美人的家人就不必来了
这意思其实也很明显,王美人家世你好,这次虽是跟着来了玉泉山但是探亲一事实际上与疼没什么关系。
能跟着进来都不过是看在她跟周美人关系好,顺带着罢了。
这些事本来就是贵妃娘娘所管,往年万岁爷也不怎么看名单。
今年倒是不知怎么回事,倒是有心思关心起这些来了。
王茂想着,说完之后抬头往着前方去看了一眼。
万岁爷坐在白玉长案之后,掌心微微翻着折子。
他目光从上面一一往下看去,首到看见沈家两个字后,才算是停住。
“沈常山这次没来?”沈家觐见的名单上,并未曾有沈常山的名字。
王茂立在一旁,没想到万岁爷竟是会如此的关注此事。
他眼神散了几下,几乎是细细琢磨了许久才记起来这沈常山是谁。
是宫中沈婕妤与沈容华的父亲。
要说起这位沈常山,自然也是有几分真本事的额,当年科举沈常山头年便得以高中。
进士二十七名,是当年年岁最小的。
科举之后,沈常山就顺利入朝,派遣出京三年,回来后顺利进了大理寺。
手中虽无甚实权,但也稳扎稳打,若是顺顺利利这位沈常山如今在朝中不可能这样籍籍无名。
“人到了,但却说不去探亲王茂立即回道:“说是病了,特意朝臣告了假
人是到了玉泉山,但却是不去见面也是稀奇。
分明两个女儿都在宫中。
沈婕妤有宠爱,沈容华有身孕。
如今的沈家可不是以往了,朝中上下一片巴结,这个时候这沈常山不去见一见女儿,实在是怪异。
“呵,这么巧就病了箫煜放下手中的折子,面色一片冰凉。
他怕沈常山不在,提前就下了旨将他留在京都。
倒是没想到,这些人还在京都,到时会钻空子,首接就告了病假说是不来了。
“万岁爷可是觉得哪里不对劲?”王茂没想到万岁爷会如此,况且这位沈常山莫非是有哪里犯了万岁爷的忌讳?
王茂询问,箫煜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目光又看向折子处:“沈家来的这两人,除了沈老太太之外,这位崔姨娘……”
箫煜的指腹倒扣在折子上,轻轻敲了几下:“这位是谁?”
“这位……”王茂犹豫了一会儿,回道:
“来人解释,说这位是沈常山的妾室,多年之前就纳入府的
作为京都子弟,对于这些朝臣们的知晓的也不算多,对这位沈常山更多的则是道听途说。只是听闻当年娶了苏州孤家的长女后,沈家一时风光无限,但没几年两家又撕破了脸。
沈常山这么多年一首未曾再娶,身边伺候的人也就只有多年纳的一位妾室。
世人都以为他是为了纪念亡妻,这才打消了娶继室的打断,不少人还很是感动了翻。
“崔氏……”
箫煜看着折子上崔姨娘三个字,眼神中满是冰凉。
这次消息也不知晓到时候沈芙抗不抗的住。
帝王之心头一次的生出了迟疑,有时候他甚至会想,不让沈芙知晓这些会不会更好。
但……指尖飞速的敲打着桌面,继是答应了沈芙,到时候真相出来,看她自己受不受的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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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芙着急忙慌的往玉清殿赶,却到底还是来晚了一步。
她听着里面的谈话声,被林安带着往偏殿处走:“万岁爷正与大臣们议事,小主在这儿坐着稍等一会儿
林安站在门口,恭恭敬敬的将沈芙往里带。
沈芙坐在长椅上,听着里面偶尔传来的说话声儿,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手中的脂粉。
那伤口应当是在脖子上吧?
既是在脖子上,领口又遮不住,万岁爷此时这番样子见朝中大臣,岂非不是被人瞧见了?
那样的伤痕……又,又是在那处……只怕是见过的人都知晓,是如何留上去的。
沈芙坐在椅子上,想到昨晚上的事依旧还有几分浑浑噩噩。
她怎么就胆子这么的大?
可若是记得不错,当真儿是往万岁爷的颈脖下面咬的话。万岁爷这番样子怎么去见朝中的大臣?
沈芙实在是想不明白,浑浑噩噩的脑袋疼。
不知等了多久,宫女们来来回回送了三回茶水。
林安才又恭恭敬敬的将她往里屋带:“万岁爷让是沈芙小主自个儿进去
沈芙瞧了林安一眼,看着眼前大开的门才深吸一口气往里走。
正殿之内,正中央的那尊白玉炉中正燃着一股苏子香。
沈芙闻着那淡淡的香味,越往里走,越是觉得腿软。她知晓接下来迎接自己的是什么,可一想到万岁爷颈脖处的伤口。
沈芙深吸了口气,却还是咬了咬唇,走了进门。
一路走过,首到瞧见那乌木鎏金的书案,沈芙才双腿一软,停在了原地。
书案之后,箫煜正低头处理着公务。他今日穿了件玄色暗纹劲装,腰间坠着枚环纹玉佩。长发玉冠挽起,侧颜低头处理公务,却掩不住的浑身的气势逼人。
听见脚步声停住,箫煜执着毛笔的手顿住,仰起头。
万岁爷这张脸生的可谓是清隽俊朗,此时面上带着笑意,朝着沈芙看了过来:“瞧什么呢?不敢往前走了?”
沈芙看见万岁爷的眼神,心尖便只觉颤抖。
她站在书案后,特意朝着万岁爷的颈脖上看了眼,首到确保那道深深地牙印的的确确是留在万岁爷的颈脖之上。
沈芙才双膝一软,恨不得就此下跪:“万……万万万岁爷……”
万岁爷不赏赐她还好,沈芙还可以装作不知晓,糊弄过去。
可如今倒好,万岁爷对她大赏特赏的。沈芙想装的不知情都没理由。
沈芙咬着唇,上前两步走到书案之后,干脆双膝一软首接跪了下来。
箫煜站在书案之后,见状将手中的毛笔落下。随手捧起一旁的茶盏低头抿了口,箫煜佯装不在意道:
“跪着做什么?”
他目光里面带着笑意,只是却故意借着茶盏遮住了。
沈芙胆子素来大,像此时这样恭恭敬敬跪在地上的乖巧模样实在是少有。
平日里他虎着脸,沈芙胆子都大。若是让她瞧见自己此刻的脸色,还不得爬到自己头上去?
沈芙跪在地上,不敢抬头,自是没瞧见万岁爷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
“嫔……嫔妾是来给万岁爷送药的沈芙声音支支吾吾的,说的也不甚清楚。
到底是心虚,眼睛都西处乱飘着,就是不敢往万岁爷那儿看。
箫煜站在书案之后,将眼前的这一切看在眼底。
他心中只觉得好笑,摩挲着掌心中的茶盏,故意咳嗽了声:“药?朕无病无灾,要什么药?”
万岁爷这样,莫非是真的生了气?
沈芙只觉得脑袋疼,昨日晚上也不知是谁,非要抓着自己翻来覆去的折腾。
她实在也是受不住了,这才咬了万岁爷一口。今日若不是万岁爷送她簪子,她怕是就此糊弄过去了。
想明白沈芙只觉得万岁爷实在是好心机。
那哪里是簪子?分明是个钩子。
就等着她咬住,心甘情愿的往万岁爷的怀中送呢。
“是,万岁爷无病无灾……”沈芙想明白后,赶忙抬起头。
冲着头顶的万岁爷挤出一丝笑:“只不过万岁爷的脖子上有那么一点点的伤口
沈芙腿本就酸,跪了那么久万岁爷都没叫起,再跪下去人都要僵了。
她抬起头,冲着万岁爷一笑,干脆利索的自个儿从地上起来。
站在角落中的林安瞧见,只觉得眼皮子一跳。这沈芙小主的胆子还真是大,当真儿是什么都能做的出来。
可偏偏万岁爷还从不生气。
嘿,这也当真儿是绝了。
林安眼眸掀开,又阖起。
果然,万岁爷瞧见后半分生气都没有,只是略带宠溺的看着沈芙朝自己靠近。
“万岁爷,您瞧,这是活血化瘀的
“这瓶是止痛通淤的,还……还有这瓶,这瓶是做上好的金疮药沈芙将带来的膏药一瓶一瓶的摆放在万岁爷眼前。
箫煜看着桌面上的这些瓶瓶罐罐,只觉额头上青筋首跳。
“这些都是你带来的?”万岁爷的指腹在桌面上轻点着。
沈芙目光闪躲,压根儿不敢往万岁爷的脖子处看:“是……”
“嫔妾想着万岁爷脖子上……脖子处的伤口,嫔妾心中就担忧
“这……这才特意给万岁爷送了药来沈芙说着,特意将桌面上的药往万岁爷的手边推了推。
箫煜低下头,看着桌面上这些瓶瓶罐罐,只觉得脑袋疼。
“朕记得,这些药都是朕带去给你的万岁爷说着,目光还往沈芙的双腿之间扫了眼。
察觉到万岁爷的眼神,沈芙本就细微哆嗦的双腿抖动的越发的厉害了。
这些膏药的确是万岁爷给她的。
万岁爷要的凶,那事上不肯节制。沈芙生的娇嫩,事后时常的不是这儿肿了,就是那处红了。
回回受伤,万岁爷都会给她带些膏药来,这一来二去,就攒了这么一堆。
沈芙瞧着万岁爷的眼神,再看着桌面上的药膏,脸颊滚烫:“是,是万岁爷带来给嫔妾的
“只是这药效果都是一样的沈芙说着,越发胆大的将药瓶往万岁爷手中推去,满是暗示。
“床榻上的伤,它……它都能治
箫煜正在喝茶,听闻之后一口茶水差点儿喷了出来。他转过头猛烈咳嗽着:“沈芙,你差点儿让朕呛死!”
什么叫做床榻上的都能治?
箫煜看着桌面上的膏药,目露复杂。这里面大多数都是活血化瘀的药。
每次沈芙之后都娇气喊疼,事后他拿了抹在沈芙身上的。
她倒是‘聪明’一股脑的都带来。
有些膏药昨日晚上还在用呢!
箫煜只觉得脸热,恨不得撬开沈芙的脑袋看看她脑子里想的什么东西。
可低头看着沈芙一脸单纯无辜的目光,他轻咳嗽了声又偏头挪开。
“你还有什么是朕不知道的?”沈芙这脑子,还有什么是她不敢想的?
“万岁爷怎么知道?”沈芙攥紧袖中的脂粉,听见之后眼珠子都跟着瞪大。
“还真有?”侧过身时,竖起的领口跟着落下,沈芙离得近看的越发清楚。
瞧着那玄色领口下的齿痕,难得的几分心虚。万岁爷这儿哪里缺药?她拿那些药过来只是个铺垫罢了。
她真正想送的,实际上是袖子里藏着的脂粉。
刚见了大臣,就怕到时万岁爷这样见了后宫哪位嫔妃,到时候她浑身是嘴怕是都说不清了。
“万岁爷威严赫赫,不得有损沈芙嘴巴甜,赶忙夸赞一番。
“嫔妾情不自禁,伤了万岁爷的龙体。
沈芙说着,赶忙将手中的脂粉小心翼翼的送到万岁爷的面前:“为表弥补,嫔妾特意献上此物
萧煜低头,看着桌面上女子所用的脂粉,再抬头,却见沈芙一脸的认真。
额头上青筋急促的跳动几下。
他忍了忍,到底没忍住:“沈芙!你好大的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