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小小的孩子竟然操心这,担心那的,沐云书不由伸手给了他一个暴栗。

    “你不是为了得到别人的认可才存在的,我也不是!”

    她表情变得严肃,望着那阑珊的灯火道:

    “我和小公爷想查出当年那事的真相,是认为如你爹爹这样一心为百姓的人,不该承受不白之冤,真相更不应该被掩盖,并不是为了得到什么认可!”

    说起这件事,沐云书也不由皱起了眉头。

    锦盒的事情她已经问过了皇后娘亲,可娘亲并不知锦盒还有夹层,更不知里面有可能藏着一卷圣旨。

    她也问过了修逸几个,结果依旧是让她失望的,孩子们对这件事毫不知情。

    他们只知道大皇兄是他们娘亲在河里捡到的,那时候他受了伤,几乎奄奄一息。

    嫂嫂以为大皇兄是个被猛兽伤到的猎户,好心将他带回了村子。

    大皇兄好起来后,没有银子付医药钱,只能留下来给嫂嫂干活,这一留,就留了十来年。

    与普通农户一样,他们过着简单平静的日子,不同的就是,大皇兄比村里的其他汉子都要好看,几个村子的大姑娘小媳妇都喜欢往他们村子里跑。

    可能也正是因为这样,嫂嫂从不过问大皇兄的过去,大概是害怕问过之后,这个突然来到她身边的男人,同样会突然消失。

    如果没有天灾,他们一家人可能会一直幸福的生活下去,可惜老天就是喜欢戏耍人!

    大皇兄回京城的那一年,应该是嫂嫂生下修逸的那一年,大皇兄为何会在这个时间回京,将那卷圣旨带走呢?

    修逸看着陷入沉思的沐云书,知道自己低落的情绪给姑姑增加负担了,轻声道:

    “姑姑,我知道我该做什么,我一直记得你告诉我的话,我会将自己该做的事做到最好,那些不配影响到我情绪的事情,我不会再放任何精力上去!”

    少年的眼睛亮晶晶的,天上没有一颗星辰能及得上他。

    看着脸庞仍未脱稚气,眼神却无比坚定的修逸,沐云书不由笑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被安抚的那个人已经换成了她!

    虽然圣旨一事毫无进展,她也并不气馁,世上发生的事情一定会留下痕迹,她不信他们找不出答案!

    且她们的生活也不只是寻找答案,她不可以被一件事困住不前!

    揉着修逸的脑袋,沐云书菀然笑道:“月亮也晒够了,你这小人精快点休息去吧,睡的太晚会不长个子的!”

    小少年红了耳朵:“姑姑,你站在梯子上我怎么下去!”

    ……

    和景德帝的这次见面,只给几个孩子心里带来了小小的波澜,很快,他们就如往常一样,继续快乐的读书和生活。

    几天过去,景德帝依旧没有给出任何态度,沐云书等人也似乎将这件事遗忘了,将精力投入到更多的事情当中。

    这两日沐云书去祁王府看望过单妙竹,她气色依旧不大好,但并没有如之前那般委顿。

    为她诊了脉,沐云书多少放心了一些,她的症状缓解了不少,应是没有再继续接触黄花曼陀罗了。

    问过才知道,原来是那个监视她的婢女被祁王收了房,她这才有了一丝喘息。

    祁王纳绿屏不可能是迫不得已,即便改变了单妙竹被侧妃左小翎害死的命运,单妙竹和祁王还是走到了这样的局面,沐云书的心情多少有些复杂。

    好在单妙竹还算想得开,似乎并没有因这件事受到什么影响。

    见沐云书在为她担心,单妙竹解释道:

    “我前几日身子不好,绿屏帮我去服侍王爷便被王爷收了房。如今有人帮我照顾王爷,我落得个清闲,对我来说是喜事,你应为我高兴才是,怎还犯起愁来?”

    沐云书虽然不能接受情感上的瑕疵,但毕竟每个人的处境都不相同,她不好多做评价。

    “我旁的不管,只希望你身子无碍!身体是自己的,别人没办法替你珍惜,只有你自己可以!”

    沐云书的声音太过真挚,听得单妙竹鼻尖都有些酸了。

    旁人不是埋怨她做得不够好,就是劝她想办法讨好王爷,哪有人会真正为她的身体考虑。

    不想叫沐云书看到她微红的眼睛,单妙竹忙转身给沐云书端了一杯茶,笑道:

    “我懂,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若有空给我送几本非衣写的话本子,如今有裴女官帮母妃调理身体,我也不必日日入宫为母妃侍疾,还有绿屏照顾王爷,我也消闲下来,终于能做点自己想做的事了!”

    袁家的事情没有成功,沐云书觉得贤妃应是将精力转移到了别的事情上,暂时没有时间来管单妙竹。

    这也算是件好事,起码七嫂在短时间内不会再受贤妃的磋磨。

    但沐云书还是谨慎地提醒她要警惕一些,叫她有事要给自己送信。

    沐云书的嘱咐单妙竹都一一应了,还将她的方子仔细收好,她知道沐云书有很多事情要忙,也没多留,聊了一会天,便不舍地将沐云书送出了王府。

    走到王府大门时,正好遇见了回府的祁王,他身边还跟着换上了一身华服的绿屏。

    绿屏瞧见单妙竹,竟往祁王身后缩了缩,怯声道:“见过王妃,见过昭庆殿下……”

    沐云书见绿屏这个样子不由皱了一下眉。

    那日在皇宫外时,这丫鬟趾高气昂的很,如今站在祁王身边,竟变得柔弱起来,好像很怕单妙竹一样,还不是做给祁王看的!

    她厌恶这种竞争,可这样的竞争就是无处不在!

    扫了绿屏一眼,沐云书才与祁王见了礼:“王妃的身子不大好,我来瞧瞧她,殿下有时间要多陪陪她才是!”

    祁王抿紧唇瓣朝单妙竹看了一眼,眼神没什么温度,还带着些不耐烦。

    “皇妹说笑了,王妃身子不适,该去找府医才对!寻本王又有何用,本王又不是大夫?”

    祁王的语气并不友善,对此,沐云书并不奇怪。

    贤妃视皇后娘亲和她为眼中钉,怎会在祁王面前说她们的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