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德帝听了这话,着实有些意外。
沐夫人竟然要杀害林殊玉?这是有多大的仇怨,连自己的命和儿女的前途都不要了!
而且不是说已经断亲了么,怎么又搅和到一起去了!
景德帝当然不可能只听方凌一人之言,便转头看向了墨归。
方凌看到景德帝的目光,忙道:“官家,墨指挥使乃是沐夫人的准女婿,他的话,不足为证!”
“方公子这话有趣,身为凌哥哥的你可以为表妹求公道,为何在下不能为未来岳母申辩?”
遇到方凌,墨归就不自觉解封了毒舌的本领,他实在看不惯这个糊涂又眼瞎的小土豆!
听到墨归口中的那句“凌哥哥”,方凌的脸瞬间红透了。
“可我说的是事实,你们只想歪曲事实!”
“事实?你可是知道事情原委?”墨归沉声问。
“我……不知……”
“那你在事发当场?”墨归再问。
方凌咬牙道:“不再……”
墨归没有丝毫好脸色:“你什么都不知道,怎好意思说你说的是事实?你知道的,只是林殊玉想让你知道的,无知不可怕,蠢而不自知才可怕!”
“好了!”景德帝冷声喝止了两人的争吵,沉吟片刻侧头对海公公道:
“叫人去查,找找有没有看到事情经过之人!”
随后,他又沉着脸看向林殊玉,“你怎么说?”
林殊玉心中一紧,忙掀开被子从床上站起身,然后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父……”
她想唤景德帝为父皇,可见景德帝面露寒霜,话便卡在了喉咙里。
咬了咬唇,她哽咽着回道:“不敢隐瞒官家,是姨母约我到思枫池,让我……让我……”
“让你做什么!”景德帝显然有些不耐烦了。
“姨母叫我让出公主的位置!还逼我给林家外祖母写信,让外祖母将当年投奔林家的女孩说成是表姐!”
“你说什么?”景德帝的眼睛瞬间瞪圆了几分。
林殊玉被景德帝这表情震慑得心口狂跳,可她早就没有退路,只能咬牙继续道:
“姨母说只有这样,云书表姐才能配得上小公爷,才不会再有人说表姐的闲话!姨母还说沐家养了我这么多年,我欠沐家的,我应该偿还!我是欠沐家的,可我……可我才刚刚寻到了自己的爹娘,怎想跟爹娘分开!我也想有爹娘疼惜啊!”
见林殊玉涕泪横流的委屈模样,方凌心都跟着揪了起来,也捋出了沐夫人杀人的动机。
“你不愿听她所言,所以……所以她就对你下杀手?”
林殊玉一脸悲戚地点着头:“姨母把我推下水,威胁我说若是我不同意,就不会将我救上来,即便我死了,思枫池如此偏僻,也不会有人发现!”
景德帝果然虚起了眸子,虽然还不知林殊玉所说是真是假,但沐家人若想在皇家血脉上做手脚,实在可恶!
方凌更是气得浑身发抖,原来沐夫人的目的竟是在此!怪不得她屡次威胁姝玉,竟然是存了让女儿代替姝玉位置的心思!
姝玉之前还替沐夫人遮掩,从来没有提过这件事,若非这一次险些丧了命,怕也不会将事情说出来吧!
他感谢沐云书曾经帮过方家,可一件事归一件事,他不能容忍沐夫人如此歹毒的对待姝玉!
方凌失望地看向沐云书,不知这件事,她是否知情。
“沐娘子,动机和证据皆有,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你母亲做出这种事你还要包庇,那你便是同犯!”
听到方凌的话,林殊玉暗自窃喜,她本还想用书信一事让官家对沐云书生疑,结果林氏这蠢货竟给她找了一个更好的理由。
她知道官家不信她,这不要紧,只要官家同样不信任别人,嫡公主这位置便是她的!
天不亡她,老天爷都觉得这是她应得的!
“凌哥哥,云书表姐一定也是迫不得已……只有她有一个好的出身才能弥补她与小公爷的差距,我能理解的……”
“理解?为了自己的婚事谋害你,这简直丧心病狂,姝玉,你怎么这么傻,竟还为他们说话!”
方凌气急,沐云书做这些就是为了嫁给墨归么?那她从前帮方家,也是为了抬高自己的身价吧!
林氏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听到方凌的质问再也顾不得其他,起身便朝林殊玉的方向扑去。
“林殊玉,你胡说八道!你这个阴沟里的毒虫,事情不是这样的,你怎能恶人先告状!”
林殊玉说她什么都好,她怎么能把云书也牵扯进来!
沐云书第一次见到林氏如此失控的样子,她抱住了林氏的腰,在她耳边安抚道:
“母亲,我不会让她冤枉咱们,您冷静一点,交给我!”
听到沐云书的声音,林氏才清醒了一些,她不住地朝沐云书摇着头,慌乱又绝望地道:
“不是她说的那样,昭昭,不是的……”
她该怎么办啊?如果说出实情,众人就会知道昭昭的出身,到时昭昭的名声会受损。
可不说,她如何反驳林殊玉的话,官家和皇后娘娘相信了林殊玉该怎么办!?
“昭昭,我没有逼她做那些事,我没有!”
林殊玉朝林氏含泪道:“姨母,我知道我不该揭发你的,可你用帕子捂住我嘴的时候,我真的好害怕,您承认了吧,我会替您求情,只要您不再继续逼我,我可以原谅您的!”
方凌急道:“姝玉,这件事绝不能原谅!你原谅她一次,他就会得寸进尺!这种人就该让她得到该有的教训!”
“教训?”
沐云书乌黑的眼睛聚起一抹寒芒,如刀般地朝林殊玉和方凌的方向扫了过去。
“林殊玉,你说我母亲威胁你将公主之位让于我,首先,你要先是公主,才能将位置让于我,你是么?”
林殊玉被这话问得白了脸,官家并未承认她的身份,她如今什么都不是。
沐云书这可恶的女人为何总是能戳到她的痛处!
“你的身份官家都未查清,母亲怎会贸贸然让我顶替你?如你所说,母亲几次三番威胁你,既然如此,今日你为何还要赴约?你躲在宫里,我母亲如何能找得到你?我母亲见不到你,又怎能威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