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归根本没有去看许氏,只勾唇对沐云书道:“沐夫人有恩于我镇国公府,你有麻烦说来听听,也许皇城卫能帮到一二。”
他没有以个人的名义去帮她,皇城卫虽然不管民间琐事,但他墨指挥使说要管,何人敢质疑!
墨归已经这般说,沐云书也没有推辞,轻启朱唇,将适才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听了沐云书的讲述,娄鹤筠才清楚,原来曼娘和母亲是在云书离府时私自闯进舒云院的!
她们怎么可以没经云书的允许私自搜查呢!若果是这样,云书生气也是应该的!
可曼娘为何要这样做!她不是那样没分寸的人啊!
等沐云书将事情讲完,翠玉大着胆子补充道:
“小公爷,还有那些衣裳、礼物,夫人她们非说那些是我家小姐用当掉玉佩的银子置办的,想将这些东西都抢了去,完全不听我们的解释,实在没办法,小姐这才选择去衙门报案!”
墨归看了沐云书身边两个丫鬟一眼,见她们发髻微松,身上有些淤痕,显然是刚刚是与人动了手。
他不由朝沐云书手臂看了过去,果见衣袖处又渗出了一些血迹。
他身上的气息瞬间冷了几分,目光落在了一旁的楚曼娘身上。
又是这个女人!
“你说你丢了一块玉佩?”墨归沉声问。
楚曼娘紧张地捏了捏帕子,咬着唇点了点头。
墨归朝身后的人看了一眼,吩咐道:“你去搜一下娄大奶奶的身。”
楚曼娘惊了,猛地抬头看向墨归:“小公爷,是民妇丢了玉佩,为何要搜我的身啊?”
许氏等人也满是不解,“小公爷,您是不是误会了,是曼娘丢了玉佩。”
墨归不屑地看了楚曼娘一眼:“皇城卫做事一向如此,会率先调查有前科的人!”
“前科?”楚曼娘惊慌地摇着头:“民妇安分守己,实在不知小公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墨归冷笑一声,“娄大奶奶好记性,可是忘了你在马球会那日,把银锞子偷偷放进盆栽里的事?还是你以为找个替罪羊,就没人知道真相了?”
那被人所不齿的一幕就这样被墨归揭开,楚曼娘羞愧得不知所措。
她以为那件事不会再有人提起了!
下意识朝娄鹤筠看了过去,楚曼娘一个劲摇头道:“不是的,不是的……”
“那帕子还在国公府,不出三日,皇城卫就可以把有关那帕子的信息查得一清二楚,布料出处、绣工比对,以及上面熏的香料,很快就能查清那帕子曾经归何人所有,娄大人可需要本座查下去?”
顿了顿,墨归直起身子,侧过脸对后面的干办问:“偷梁换柱、栽赃陷害,罪名一旦落实,要受何种惩处?”
干办朗声答道:“回指挥使,这要视情节而论,不过最低也要当众受二十臀杖。”
墨归像是在说一件一无所谓的事,却将楚曼娘惊出了一身冷汗,手心一片黏腻。
“在下提醒娄大夫人一句,数罪并罚就不是这个结果了!”
墨归语气幽幽,对手下道:“还不去搜!”
“不,不要!”楚曼娘慌不择言,恐惧地退后了两步。
看着楚曼娘这个表情,娄鹤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惊讶又失望地看向楚曼娘,实在想不通那个知书明理的大嫂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帮欣儿私藏罪证,陷害其他几个孩子,这些竟然都是楚曼娘做的!那日她还一直说云书的不是,岂不是一直在贼喊捉贼!
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渐渐崩塌,娄鹤筠只觉得脑子嗡嗡的,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处理。
楚曼娘见到娄鹤筠那充满质疑又失望的眼神,一颗心瞬间就凉了下去。
她想要辩解,可墨归的威压实在慑人,她不敢再为自己辩解一句!
“怎么样,娄大奶奶还要继续找玉佩么?”墨归沉声问道。
这声音简直就是魔音,一遍遍鞭笞着楚曼娘的尊严。
可她不敢不答,只能咬着唇低声道:“也……也许是民妇忘记了,应是落在民妇自己的院子里了……”
“也许?”墨归挑了挑眉:“皇城卫办事一向严谨,绝不允许出现也许这个词!”
“是,是我忘记了,我将玉佩存放在了库房里,并不在弟妹的院子,是我误会她了!”
楚曼娘勉强从牙缝里吐出了这句话,羞耻感让她抬不起头,只觉得天旋地转,险些就晕倒了过去。
翠玉眼疾手快地冲了过去,死死捏了一下楚曼娘的人中,痛得她脸都扭曲了。
“大奶奶,真相还没查明,您可千万别出事啊!”
楚曼娘哪里不知道翠玉这丫头是在帮她家主子报复,可她不敢多言,即便痛得她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却也只能咬牙忍了。
娄鹤筠深吸了口气稳了稳心神,这才命人扶起楚曼娘,沉声道:“你们送大嫂回茹风阁,看看玉佩是不是在茹风阁!”
越呆下去,只会让更多路人看娄府的笑话。
几个下人应了一声,忙将楚曼娘送回了娄府。
瞧见皇城卫众人玩味的表情,娄鹤筠只觉着脸上发烫,朝墨归拱了拱手,羞愧地道:
“是,是一场误会,多谢小公爷出手帮忙,余下的事下官会好好处理,就不耽搁小公爷的时间了。”
墨归觉得“误会”这两个字真是刺耳,一个有脑子的男人,就不该让这两个字出现。
他懒得去看娄鹤筠,只侧过脸对沐云书道:“沐夫人,我祖母从不轻易送人礼物,希望你可以善待她的心意!”
这话又未尝不是说给娄鹤筠和许氏听的。
他要叫他们知晓,沐云书在祖母心中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若他们娄家还敢惦记她的东西,镇国公府自是不允!
娄鹤筠还没有答话,许氏先开口应道:“小公爷放心,我,我一定会让儿媳将那些礼物好生保存!”
这声音让墨归皱了一下眉,可他知道自己的身份,说多了,就过犹不及了。
将目光收回,墨归没有再说什么,轻夹马腹,握着缰绳调转了马头,带着一众下属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中。
等马蹄声渐渐远去,许氏才松了口气,可骤然放松下来,身体也是软的,险些就跌倒了去。
一众拥了上去,下人七手八脚才将人扶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