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玉瞧见了沐云书刚刚的眼神,知道奶奶看见了二爷,那些话她是故意说给二爷听的,虽然惊讶奶奶的改变,但她知道沐云书做的一切都有她的道理,遂拉了拉宝珠的衣袖,朝她摇了摇头。
“照奶奶吩咐去办就是,别扰到奶奶看书了!”
说着,她放轻手脚将字画一幅幅摘了下来,拉着宝珠出了房门。
宝珠干着急,却也没有办法,只能抱着画跟着翠玉下去了。
天刚亮,娄府下人已开始为去广昭寺祈福做起了准备,娄鹤筠也早早来了海棠院给许氏请安。
许氏见他眼底有些青紫,心疼地问:“没睡好么?是公务繁忙还是青鹤园住着不舒服?怎这般没精打采的!沐氏是怎么照顾人的?”
娄鹤筠揉了揉眉心,同僚说去冀州查案的皇城卫指挥使已经回京,听说冀州赈灾款一案被他查破,此案牵连甚广,将齐州知州都牵连进去,他在知州手下做事,不知道会不会遭到波及。
同僚们都说这两日要一起拜访那位指挥使,探探他的口风,可他觉得自己清廉爱民,修桥有功,为何要去巴结一个朝廷爪牙?
去见,实在有辱清名,会被清流看不起,不见又担心同僚给自己穿小鞋,娄鹤筠真的是非常烦躁。
本想在院子里散散心,无意中走到了舒云院,不想竟听到沐云书与丫鬟议论他的话。
还以为沐云书听到声音会着急地追出来跟他解释,结果等到深夜都未见人影!
算了,那女人八成是没有见到自己,不然以她对他的在乎程度,怎么可能不来与他解释!
她什么都不懂,自己跟一个无知妇人计较什么呢?
想到用不了多久就能看见欣儿了,娄鹤筠又舒了口气。
“没什么,儿子只是担心欣儿的事。”
许氏佯嗔了他一眼,“母亲应了你的事,何时没有做到过!放心吧,沐氏那性子我比谁都了解,她只会求着你收养欣儿,不过我可要提前叮嘱你,她求你的时候你可不要着急松口,要让她瞧见咱们的为难,以后才会更尽心对你,对欣儿!”
娄鹤筠有些不忍如此算计一个妇人,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可最后还是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他们虽然骗了沐云书,但让欣儿那么天真可爱的孩子陪在沐云书身边,也是对她好,这是善意的谎言。
欣儿来了后,不管是沐云书还是母亲,应该都会很开心,家里少了烦心事,他也能专心公务。
如此想着,娄鹤筠的脸上就多了几分释然,对许氏道:“那母亲,咱们尽早出发吧!”
许氏知道儿子急,也没推辞,招来迎春将她扶了起来。
几人刚迈出门,娄鹤筠便瞧见门口停着两顶软轿,讶异地朝许氏看了过去。
“母亲,我们不是坐马车出门?”
许氏被搀扶着坐上了轿子,用手里的桑蚕丝扇子遮住了刺眼的阳光。
“那不是还要走到府门口?走得一身臭汗如何见人!儿啊,你现在的身份不比从前,我们娄家从前是望族,该讲究的还是要讲究,不能让人瞧低了你,快坐下吧!”
可娄鹤筠觉得这样的讲究并没什么必要,而且母亲的病也不宜久坐,他想劝许氏走走,可这么多下人在又怕伤了许氏的脸面,只能心情复杂地捏了捏拳,说:
“儿子不太习惯,还是您坐吧!”
许氏嫌弃太阳晒,便没有再劝娄鹤筠,一行人便呼呼啦啦地走出了娄府。
沐云书已经等在了门外,她穿着一身石青色长裙,裙摆上用白线绣着点点花瓣,头上戴着帷帽,轻纱直落腰间,素净却不失雅致。
这样的沐云书让娄鹤筠有些恍惚,可想起前日见到她的样子,心中那份怦然很快就淡了去。
后面走出来的娄晴瞧见沐云书的这一身裙子,差点没能将眼中的渴望藏好,她装作十分亲昵地走到了沐云书身边,挽着她的手臂道:
“二嫂,你这么早出来等着,是不是早盼着去寺里上香,求菩萨让你快些怀上麟儿?你这样诚心,菩萨一定能让你如愿的!”
娄晴知道沐云书最在意二哥,以为这样说定会让沐云书开心,不料沐云书只是淡淡地道:
“若菩萨真能听到我愿,我更希望她能听见百姓的哭声,让大奉少些苦难。”
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她去寺里并非为了求子。
可娄家人却觉得她是在假装矜持,不好意思在门外议论孩子的事,所以并没有多想。
娄晴并不关心百姓疾苦,索性没有去接沐云书的话,只笑着将眼睛落在了沐云书的裙子上,夸赞道:
“二嫂嫂这裙子很漂亮,就是……就是不太衬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