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园里,头发花白的小老头正拿着小锄头,弯着腰锄着草,布着皱纹的脸上正精神抖擞,笑眯眯地看着眼前长势喜人的药材。
忽然蹬蹬蹬的声音响起,福乐小跑着过来,停在药园外面,嘴里喘着粗气,喊道:“章大夫,有人找您!”
章仕德不耐烦地抬起头,问道:“谁找我?不见!”
福乐听他一口拒绝,白胖的脸上有些为难,皱着眉头又道:“章大夫,是太子殿下的良娣想见您,就是您昨晚上看病的那位。”
“她来做什么?”章仕德有些意外。
“她说是听到您昨晚上过去时摔到了腿,便过来看看您。”
福乐看着面前好模好样一点没事的章大夫,嘴里小声嘀咕了一句,章大夫可好着呢。
章仕德只当没听到他这话,眯着眼思索了片刻后,回他:“既然人家好心看望我这个老头子,倒也不好拒绝,行了,走吧。”
福乐见他答应,喜上眉梢,乐着答应:“奴才这就去告诉良娣!”
随后欢欢喜喜地又小跑着回去。
章仕德对他的行为有些没眼看,臭小子跑得倒是快,不知晓的还以为是去见心上人呢!
章仕德收回视线,走出药园子后把手里的小锄头放下,又把手上沾着的泥土洗干净后,才朝着药园的正厅那边走去。
他刚一走过来,便看到南栀正饶有兴致盯着院里的一篓药材看,脸上的神情专注,连他到了都没发现。
“丫头,你找我?”
章仕德苍老有劲的声音在南栀背后响起,南栀一个没注意被惊吓了一跳,手上的药材还未来得及放下便转过身,面上恭敬:“章大夫,您回来了?我可有打扰到您?”
南栀对章仕德的态度很是恭敬,救死扶伤的大夫,不管在哪个地方,都值得她尊重。
“我听说您昨晚上冒雨过来为我看病,不小心摔了一跤,您的腿可还有事?”
上了年纪的人,摔一跤可不轻巧。
不过南栀见面前的章大夫气色不错,手上也未拿拐棍,就这般站在自己面前,便猜到他的脚应当是没什么大碍的。
章仕德打量了南栀几眼,昨晚上因着看病,没怎么注意到她,只知晓是个长得不错的美人,这会儿倒是看了个仔细。
见她眼底清明有神,是个纯净的人,难怪太子那黑心肝的喜欢她。
章仕德摆了摆手,“能有什么事,倒是你有心了,为了这点小事便过来看我。”
他那脚昨晚上被他用药敷了一晚上,今早上起来便一点不疼,什么都没有,并未伤到筋骨。
章仕德刚刚见她对一堆药材看得十分感兴趣,看着她手里还拿着根半干的闹羊花,便随口问了一句:“你认识?”
南栀知晓他没事后,发自内心地笑了笑,“您没事便好,我刚刚在这院子里等您时,看着晒了不少药材,好奇便看了看。”
“我觉得这药材看着有些熟悉,有些像是我昨日在医书上看的闹羊花,便拿起来看,未经您同意碰了您东西,是我的不是。”
她也知晓这行径有些逾越,刚刚看得太过认真便忘了这是别人的院子。
南栀的态度诚恳,面上谦虚恭谨,目光澄净如水,让人生不起一丝怪罪她的想法。
索性也不是什么事,章仕德没放在心上,朝着南栀摆了摆手,“无事,你可知晓它有何用途?”
身后默不作声的福乐听着他这话,心里惊讶不已,章大夫往日可最是不喜欢陌生人碰他的药材。
上次太子的表妹梁小姐过来时,也是好奇碰了他的药材,章大夫可是气得拿着鸡毛掸子直接拍了拍梁小姐的手背,还骂了她几句,气得梁小姐丢下药材便跑。
难不成章大夫也是个看脸的?福乐心里嘀咕着。
章大夫背对着福乐,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南栀抬眸间不经意之下注意到了,见他表情有些惊讶,便猜测这药材章大夫平日应当是不喜人触碰的。
南栀敛下心神,迎上章大夫审视的眼神,面上笑得温和,“这药有毒,若是过量或长期服用,可引起中毒,严重时可造成呼吸停止而死亡,虽毒,不过应用得当,有祛风除痛,散瘀定痛的功效。”
“不错,不错。”章事德满意地点了点头。
随即他又像是想起来她刚刚说的话,她说是昨日在医书上看到?
这丫头还会点医不成?
章仕德一时好奇,又问她:“丫头,你可是也会医术?”
南栀摇了摇头,“章大夫,我暂时不会,不过我对医之一道颇感兴趣,闲着无事便翻看医书,昨日看了一眼便记住了这个。”
看一眼便记住?这记忆可不是一般人有的,章仕德对她是越看越满意。
“你若是感兴趣,遇到不懂的过来问我便是。”
南栀面上惊喜,激动问道:“章大夫,您可是说得真的?”
她本就想找个人讨教,可眼下没有合适的人,虽太子答应她给她寻个医女过来,不过眼下这位怕是医术超群,既然他都开口,她高兴还来不及,怎会拒绝。
“自然是真的,我还能骗你不成。”章仕德摸着白花花的胡子,双眼瞪大,这女娃娃怪是有意思的。
可惜是太子那个心黑如墨的黑心肝的,不然配他那最得意的徒弟再是合适不过了。
“多谢您,章大夫!往后我便时常来叨扰您了。”南栀清冷的面上难得笑得灿烂,就连声腔里也带着一丝激动。
章仕德见她讨喜,便朝着她招了招手,“来来来,我跟你说,我这里的医书可不少......”
一老一小就这么走了进去。
守在院子里的粉黛有些担忧,同一旁的青玉小声说着:“青玉姐,你说主子这般,殿下会不会有意见?”
青玉面上冷酷,声音淡淡的,她摇了摇头,“应当不会,殿下没限制主子做什么,只要主子不离开府里,殿下便不会多说什么。”
青玉接到的命令便是一直守在她身旁,只要她不逃跑,没有什么异样,殿下说了,一切都依着她。
眼下主子这情况,应当没什么异常吧?
就算她不说,殿下自然也会知晓的。
沈淮序这会儿正在书房,卫风手里拿着一个极薄的信纸恭敬递给他,“殿下,风一上次追着那刺客,见他一路逃跑后,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