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敬安站在茶室门口,被打偏了半边脸,回过神来,阴孑凶狠的视线落在江晚舟的脸面上,泛着隐隐约约的杀气。
茶室里,梁景和听到声响猛然回头。
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就见沉稳凝练的男人抬手反击了回去,一巴掌甩在了江晚舟脸面上。
“我不是不打女人,你在我这里的特权只有一次,”陆敬安冷眸望着她,丝毫不在乎江晚舟是否是自己的母亲,也不在乎身后梁景和是何想法。
若是恒清没有说那番话倒也还好,他尚且还会存几分情谊,还会想着母子之情,可既然事情都说开了,他是江晚舟的耻辱,是她被强奸之后的恶果,是她这辈子都想从人生中踢出去的人。
那还有什么好留恋的?
一个女人,即便不是心甘情愿地成为母亲,那也该做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而不是生下来,自己独自逍遥自在,去谋求另一条路,将他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留下来承担这份恶果。
更不该,拉下一个无辜善良的男人下水。
她不仁,他也不必讲究仁义。
“陆敬安,这三十年,陆储就是这么教你的?”
“您怕不是忘了,我有妈生,没妈教。”
陆敬安一字一句提醒她,字字句句之间带着的情绪像是巨大的浪潮足以将江晚舟淹没。
母子二人针锋相对,现场气氛一触即发。
陆敬安从口袋里掏出手帕,像是跟触碰到了什么样东西似的擦着手,菲薄的唇擒着一丝丝冷漠无情。
目光回眸落在梁景和身上,轻蔑道:“这就是梁先生所说的欣赏?”
“梁先生欣赏人的方式还挺特别。”
随着男人的嗤笑声响起,梁景和望向江晚舟的目光带着隐隐的情绪。
有些东西一旦开了口子,就很难再圆回来。
陆敬安越过江晚舟准备离开时,被人一把抓住胳膊:“你站住。”
“放开!”男人低眸扫了眼江晚舟落在自己手腕上的掌心,滚烫的触感让他内心的躁动愈发明显。
“我生你一场,历经千辛万苦将你带到这个世界上,不求你对我感恩戴德,感激涕零,最起码,你不能成为刺向我的刀子,陆敬安............”
陆敬安还没说话,门口一道清冷的女声传来:“你要不要听听自己说的是什么疯言疯语?历经千辛万苦?是哪个母亲舍得将自己历经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孩子给抛弃掉?是哪个母亲舍得让自己的亲生儿子看见自己一家四口和睦恩爱的景象?晚舟夫人,你说这话,是想骗自己还是想骗别人?”
“你自私自利,薄情寡义,为达目的抛夫弃子,自以为将这世间一切玩弄于股掌之中,其实最可悲的人,是你,你妄图摆脱江家,可即便江家最终家破人亡,你也还是三十年前那个被困在牢笼里苦苦挣扎的江晚舟,你自以为自己站在高山之巅逃出来了,可根本就是自欺欺人。”
“你若真的逃出来了,就该忘记一切,将一切罪恶之事归于零,而不是明知道这一切是罪恶的,让自己的孩子去重蹈覆辙,你没有得到父爱,被父亲摧残凌虐,而陆敬安,何尝不是没得到母爱,被你摧残凌虐?你自以为自己高人一等,人家尊称你一句晚舟夫人你便以为自己真的高高在上了?实则你的本质上,流淌的还是江家的血脉,你跟江老爷子,同气连枝,一脉相承,即便到死,也拔不掉你骨子里的劣性根。”
“你想摆脱他?除非死!”华浓一字一句,咬字清晰,生怕江晚舟听不见似的,恨不得将这几个字用铁烙烙进她的灵魂。
“华浓,你给我闭嘴,轮不到你到我跟前教育我,”华浓的这番话,无异于在老虎头上拔毛,刺激得江晚舟浑身颤抖,克制有加的情绪瞬间崩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