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有好多人在说话。
宁沁说:小暖,妈妈以后再也不用承受病痛的痛苦了,这是好事,你要替她开心。
俞阿婆说:小暖,以后你就像阿跃和云云一样,都是阿婆的孙女儿,阿婆疼你,别难过了!
还有迟晋松,沈绥安,迟遇,陆之跃......
无数道声音掺杂在一起,带着无尽的关怀和担忧。
可温暖像是失聪了似的。
抱着骨灰坛,怔怔的看着遗像里笑容温柔的温素心,温暖有种妈妈还没走,就站在眼前看着她的感觉。
不知跪了多久。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
渴了就接过旁边递来的水喝两口。
困了就蜷在灵桌前睡一会儿。
开了冷气的灵堂里凉飕飕的,可怀里抱着骨灰坛,温暖竟也没觉得冷。
再睁开眼,灵堂里一片漆黑。
空气中氤氲着淡淡的檀香气。
身上盖着的西装外套上,浓郁的松木香混杂其间。
温暖呼吸顿了顿,眼泪从眼角滑落。
赶在眼泪滑落之前低下头,让泪水尽数没入西装,温暖试探着开口,“谢聿川?”
“暖暖,我在!”
应声从身后响起,能听到他大步走来的脚步声。
温暖低声道:“我想一个人待着,可以吗?”
“暖暖,我......”
想说我陪着你,就像这几天一样,我不出声,不干涉,你就当我是空气。
可女孩儿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说话时声音沙哑的像是被砂纸打磨过。
想到陆之跃那句“让她自己消化一下”。
谢聿川点头,“好!”
脚步声远去,大门打开,有光束透进来。
及至关上,灵堂内陷入一片昏暗。
温暖把脸贴在骨灰坛上,“妈,我好想你,你回来好不好?”
温暖想起了小时候。
小时候总觉得时间好长好长,从妈妈出门到下班回来,时间像是停住了似的,一动不动。
有时候等到自己都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就那么靠在门框边睡着了。
再醒来,一睁开眼,妈妈就在眼前。
扑上去抱住妈妈,鼻子里全都是她头发上和身上的香味。
偶尔还有馅饼的油香气。
温暖,睡吧。
睡醒了,就能看到妈妈了!
有道声音在耳边徐徐蛊惑,温暖蜷起身子,紧紧抱着骨灰坛,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
“温暖!”
嘹亮的声音响起时,温暖从梦中惊醒,下意识的看向门的方向。
大门推开,有道身影疾步而来。
幼年时,伴随着“囡囡,妈妈回来了”的温柔唤声,温暖就会连喊带叫的往外跑。
有时候妈妈先开了门,她扑上去扑进她怀里。
有时她站在门里,透过门缝看到确实是妈妈,飞快的打开门。
总之最后都能扑进那个香喷喷的怀里。
“妈......”
浑然忘了这里是灵堂。
头顶是遗像。
怀里是骨灰坛。
温暖怔怔的唤着,踉跄着爬起身朝前跑去。
看清来人,温暖眼里的光亮瞬间熄灭。
一句“你来做什么”还没问出口。
啪!
来人一巴掌扇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