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女儿是咳嗽引起的肺部感染，情况很严重，至少需要服药一个月才能痊愈。”
“一个月？”女人眼前发黑，差点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连续这么长时间的服药，至少需要几十两银子，她哪里拿得出来。
“你身上还剩少银两？”
“只有十文了。”
柳凝歌：“一文一剂，我先开十剂给你，记得按时给孩子服下。”
“一文一剂？！”
女人以为听错了，外面的百姓也瞪大了眼。
现在连街市上的包子都涨到两文一个了，一文居然能够换来一剂药，这跟不要钱免费赠送有什么差别？
妇人痛哭着跪在了地上，‘砰砰’磕了三个响头，“王妃，我一定会做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起来，我去抓药。”柳凝歌亲手抓了十剂药，包裹好后递给了女人，“拿好，带着孩子回去吧。”
“多谢王妃，多谢王妃！”女人抱着奄奄一息的孩子，泪流满面的离开了济世堂。
今日算是开了张，柳凝歌清洗干净手，收拾好东西，与小丫鬟回了王府。
秦王妃十文为病重女婴医治的事很快传遍了大街小巷，有人由衷敬佩，有人当做茶前饭后的调侃，还有一些，则觉得柳凝歌脑子进了水，倒贴钱的生意也做。
但不管怎么说，这是救人性命的善举，好的评价还是胜过了差的评价。
汀兰苑——
柳凝歌沐浴换下脏衣，坐在铜镜前梳着及腰的长发。
秦禹寒走至她身后，伸手拿过了木梳，“本王来替你梳发。”
指尖不断穿过柔软的发丝，内室烛光摇曳，铜镜里映出的场景很是暧昧。
“今天累不累？”
“统共就医治了一位病人，能累到哪去。”
“凝歌，开了这个头，之后济世堂都会是亏损的状态，你真的想好了么？”
京都里不缺穷困潦倒之人，那些得了风声的城外百姓也会想尽法子来看病，一来二去，采购药材的银两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想好了。”
秦禹寒目光缱绻，“好，那就顺着自己的心意行事，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放心吧，南风馆如今算是日进斗金，再加上之前从秦竹手里坑来的那笔银子，还是能够维持济世堂的。”
“那之后呢？难道要一直维持这种状态么。”
“等到济世堂打响了名声，我会在大梁各地开设分店，收取的医治费用仍旧很低，但不会再亏损。”
“如此倒是可以。”
其实柳凝歌只说了一半，她的打算远不止如此。
等济世堂开业一段时间后，她会以资金不足宣告倒闭，等到前来求医的百姓们群情激昂时，再告知所有人，秦王心慈，愿意拿出每月俸禄，让医馆继续开下去。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民心就是承载着船的水。
她说过会帮助秦禹寒坐上太子之位，那就从收拢民心开始。
“头发已经梳好了，早些休息吧。”
柳凝歌打了个哈欠，“好。”
一夜安眠，翌日秦禹寒休沐，难得他白日也在府中，孟潇潇又起了心思，做了几道糕点送去了书房。
她正要抬手敲门，就听里面传出了声音。
“王爷，人已安插进了张年安的府里，没有被发现。”
“知道了。”
孟潇潇眼珠子转了一圈，不敢多留，蹑手蹑脚的离开了书房外。
她虽然在王府，但外面的消息多多少少也知晓一些，听说张年安是太子新举荐的礼部尚书。
表哥在尚书府里安插了眼线，这事要是告诉了太子，既能讨好他，又能引起表哥对柳凝歌的怀疑，简直是一举两得！
想到这一茬，孟潇潇浑身热血沸腾，连忙回院子准备传信。
……
在外忙碌到了傍晚，柳凝歌略带疲惫的回了王府，没想到沈策也在。
“凝歌，你回来了。”
“沈将军怎么来王府了？”
沈策一脸菜色，一旁的秦禹寒也神色阴郁。
柳凝歌意识到了不对劲，“究竟怎么了？”
沈策：“我和王爷费尽心思往张年安的府里安插了一个眼线，本该天衣无缝，可不知哪里出了岔子，那眼线竟然暴露了。”
这样一来，太子就会有所防备，今后许多事做起来都会困难重重。
“王爷和将军怀疑是有人泄露了这个秘密？”
“暂时还不能确定。”不排除是那眼线做事不够谨慎，引起了怀疑。
“那之后你们准备怎么办？”
沈策颓然道：“肯定不能继续安插眼线了，只能另想其它办法对付张年安。”
秦禹寒寡薄的轻抿，“一点小意外，无需过于担忧。”
“唉，只是之后做事要更加小心了。”沈策往肚子里灌了一杯茶，压下了心中愤怒，“不说这些了，凝歌，济世堂今日可有病人前去看诊？”
“有，但并不多。”
“这倒是奇了，城里患病的穷苦之人没一千也有八百，明知你那可以治好病，费用还低，为何不去？”
“寻常百姓畏惧凝歌的身份，若非病入膏肓，不会轻易来求医。”
沈策冷哼，“凝歌是大夫，又不是神仙，一个个只剩半口气才来求医，怎么可能都救得回来。”
“沈将军说的没错，今日来求诊之人里，有一个内脏都已溃烂，脸上也长出了尸斑，我并未接诊，将人好生送出了医馆。”
沈策叹息，“也是可怜人，对了凝歌，济世堂里的药材够不够？我府中还有许多，若是你需要，我明日派人全都送过来。”
“那就多谢了。”这个时候最缺的就是药材，比银子都珍贵。
“跟我还客气什么，帮你是应该的。”沈策一面对柳凝歌，不自觉便会从杀伐果断的将军变成个毛头小子，有时候紧张的说话都大舌头。
秦禹寒最厌烦沈策这副模样，冷冰冰道：“该说的已经说完了，沈将军可以走了。”
“我凳子还没坐热你就让我走！”
“怎么？沈将军还想留下来用晚膳？”
“我特地跑来一趟，秦王作为王府主人，招呼我一顿饭不是应该的么？”
“将军府穷的揭不开锅了？”
沈策被气得险些吐血，“你……”
“好了，沈将军来都来了，确实该吃完饭再走，我去小厨房准备，你们俩在这坐会。”
有了柳凝歌这话，沈大将军怒火瞬间消散，看向秦禹寒的目光隐约染上了几分得意。
这顿饭，一定要膈应的秦禹寒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