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秦禹寒入睡后，柳凝歌起身走出了内室。
前脚刚走，折影便从窗户跃了进去。
原本已睡着的秦禹寒‘簇’的睁开了眼，单手撑在床榻边，吐出了一大口浊血。
“王爷！”折影惊慌不已，“您没事吧？”
“没事。”秦禹寒深吸几口气，将嗓子里剩余的腥甜味道压了下去。
“恕属下多言，您体内余毒未清，而且前些日子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实在不该与沈将军比试。”
秦禹寒寡薄的唇勾起：“若不如此，怎能让她疏远沈策。”
“可您这是在糟蹋自己的身子。”
“吐几口血能换她心疼，不算亏。”
折影由衷感觉自家主子魔怔了，哪有人用这种法子讨女人欢心的？
“王爷，属下有事要禀报。”
“说。”
“相府大小姐被接回来了。”
秦王剑眉一拧：“柳迎春？”
“是，姜氏每日在府里哭闹不休，还请来了姜氏一族的长辈。柳建南担心事情闹大有损颜面，只能将柳大小姐重新接回府邸。”
“随他们去。”不过是个瞎了眼的嫡女，对凝歌造不成威胁。
另一侧，相府——
姜氏将一碗滚烫的药端到了女儿面前，“乖女儿，快把这碗药喝了。”
“娘，我的眼睛真的还能治好么？”
“能，那位大夫邪乎的很，肯定能让你重见光明。”
“可之前柳凝歌不是断言没人能治好么？”
“哼，那是她无用！快听话喝药，娘保证不会骗你。”
柳迎春毫不犹豫的喝下了药，满心期许。
听说沈策哥哥从边疆回来了，一别五年，也不知还记不记得她。
她一定要尽快治好眼疾，然后想尽办法嫁入将军府。
夜色朦胧。
柳凝歌坐在桌边翻看医术，温太医忽然穿着厚厚的披风赶来相见。
“王妃，深夜叨扰，还望莫要怪罪。”
“温大人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我见到了一桩怪事，特地来告知王妃。”
“哦？”柳凝歌给他倒了杯茶，“坐下说吧。”
温太医坐在了凳子上，道：“今晚我下朝后，被柳丞相请入了府邸，说是帮忙医治大小姐的眼疾。”
“她的眼睛是中毒导致的目盲，治不好的。”
“我也是这么说的，可后来出现了一位巫师装扮的男人，往大小姐的眼睛里滴入了一种绿色液体，没多久就能看得见了。”
柳凝歌细眉轻蹙：“当真？”
“这种事岂敢说谎，我当时就在旁边，看的真真切切。”
“我最近翻阅书籍，知晓南疆有许多秘书，他们擅长制作各种毒，也精通解毒，想必那位巫师便是来自于南疆。”
“唉，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温大人无需感叹，柳迎春的眼睛想要强行解毒，我也能做到，但会有很大的后遗症。”
温太医疑惑道：“什么后遗症？”
“五官是相连的，使用刺激性过大的药，会导致整个面部出现问题。”
“王妃是指毁容？”
“没这么简单，我暂时还不太清楚那南疆巫师用的什么药，可想要重见光明，总归要付出一些代价。”至于这代价柳迎春能否承担得起，那就无从得知了。
“罢了，不管怎样，那都是大小姐自己的造化。”
温太医没有多留，说完，就披着夜色离开了王府。
柳凝歌望着窗外一轮残月，嘴角掀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柳迎春回来了，相府里该更热闹了。
翌日，她一大早就去了赵嬷嬷房中。
“嬷嬷，你能否教我缝制一些贴身的小玩意儿？”原主精通女红，可她却一窍不通，拿什么送给秦禹寒？
“王妃是打算送给王爷么？”
“是。”
赵嬷嬷笑歪了嘴，“好，好，王妃对王爷这么上心，老奴一定好好教您。”
“除了荷包，还有什么可以送给男子？”
“那可多了去了，香囊，手帕，环带，这些都可以。”
“王爷是男子，佩戴着这些会不会有些不妥？”那男人整日出入宫廷，身上戴着这么多女儿家的玩意儿，肯定会被人暗地里嘲笑。
“是有些不合适。”赵嬷嬷想了想，道，“不如缝制一套睡衣吧，可以整日贴身穿着，时时刻刻记挂着王妃的心意。”
柳凝歌面露难色，“我不会做衣服。”
“没事，老奴手把手教您。”
作为一个医生，柳凝歌从前拿针都是为了救人，没想到竟然有一天会坐在房间里绣花。
“王妃，布料已给您挑好了，王爷所穿的尺码您知道么？”
这个问题成功难住了柳凝歌。
虽然一直跟秦禹寒朝夕相处，还睡在同一张榻上，但对方的身量多少还真没怎么注意。
“没尺码做出来的衣服不会合身，王妃不如先去测量一下再开始缝制。”
“行吧。”
柳凝歌又回了内室，此刻秦王正端坐着处理公文。
究竟怎么才能知晓尺码，直接问？
那岂不是没惊喜感了，傻子都能猜到要送衣服。
“嗯？怎么站在门口发愣？”秦禹寒注意到了她，侧脸询问了一句。
柳凝歌抿了抿唇，抬脚走到了男人面前：“你站起来。”
秦禹寒不知她打算做什么，但还是放下手中文书站了起来。
小女人张开双臂，蓦的，紧紧抱住了他。
“……”
秦禹寒的心脏剧烈跳动了起来，唇角不可抑制的上扬。
柳凝歌的手没有歇着，在秦王身上到处抚摸，虽然这种举动是为了测量尺码，但还是有些尴尬。
她怎么感觉自己有点像故意吃人家豆腐的色狼？
胡乱摸索了一通后，她终于放开了男人，讪讪笑了几声，“我刚刚冻着了，找你取个暖。”
“嗯。”这种取暖方式他很满意。
“咳，你继续忙吧，我出去了。”
柳凝歌一溜烟的跑出了院子，空气里隐约还残留着一股淡淡的梅香。
“赵嬷嬷，我测量出尺码了，现在可以裁剪衣服了。”
“好，王妃开始弄吧，老奴会在一旁教你的。”
一套睡衣制作完少说也得五六天，柳凝歌一边得给秦王调理身体，一边还得偷偷摸摸跑到赵嬷嬷房里缝制衣衫，每日忙得脚不沾地。
但愿那男人会喜欢这份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