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压低了,低得像是暗夜里趴在你耳边说话,即便隔得如此的远,也似乎能感受到潮热的气息。

    我很听话的,你知道的。

    耳朵里像是被虫子钻了进去,又麻又痒。

    挑起久违的记忆,女人的双手捂住他的眼睛,唇贴在他耳廓上,“我很听话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

    一场艳情,干干净净的没引出任何波折,就像是男人酒后一场寻欢,醒后了无痕迹。

    被轻易遗忘。

    所以才会在重新见到她的照片时一时难以相信。

    傅聘修眼睛轻轻闭了下,“你记住你说的话。

    ”

    唐糖暗淡下去的眼眸倏地一下点亮,一双笑眼弯弯,“那是自然呀,我说过的话一定算数。

    ”

    “你儿子跟你还是跟他父亲?”傅聘修声音依然冷凉,但口气已经不那么紧绷。

    “如果我结婚,他父亲会带他。

    ”唐糖小心观察他的神色,“我有时间就回去陪他。

    他要想我了可以过来找我,当然我会租赁公寓,不会带他到你这边。

    ”

    顿了顿又说,“如果你不需要我帮忙,我也可以自己住公寓,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再来。

    ”

    既然知道了她有小孩的事情,那唐糖就不再隐瞒,干脆和盘托出。

    她说完这话,傅聘修忽地抬眉,料峭的眉峰里裹着寒,可透过来的视线明明有其他含义,声音沁了冰水一般,冷到极致就是热,“需要你?需要你什么?”

    脸颊呼就烧起来,这才意识到自己这话说得有些语焉不详了,唐糖轻咬了下唇畔,“需要我跟你回家看父母,或者出席活动。

    ”

    傅聘修没再多问,只说,“我希望你对我没有隐瞒。

    ”

    “没有。

    绝对没有。

    ”唐糖摇头,“豪门联姻就是利益博弈,即便我不嫁给你,也会嫁给其他人。

    如果你能给我相对的自由,我真的会特别感激。

    ”

    谈话到此结束。

    傅聘修喊了周潜送她回去。

    唐糖倒是很客气地跟他道了再见。

    声音里有了轻松,那音调就像是带了笑。

    周潜送下她,目送车子离开,唐糖匆忙拿了手机拨出去,“元奎,有件事你要帮我。

    ”

    电话那端一阵鸡飞狗跳,郑元奎一把揪住上蹿下跳的唐墨森,“帮什么?只要你把这兔崽子带走,什么忙我都帮!”

    唐糖,“……”

    就想让你再带这兔崽子一段时间……

    第二天一早,周潜到时,傅聘修在康复室,他穿一件黑色背心,透着凉意的清晨,胸口都浸了汗水颜色深了一片。

    男人双臂撑在两侧类似双杠的康复健材上,辅助站立。

    因为用力,整个肩背肌肉纠结出强韧的力量感,手臂上的肌肉紧紧攀附在骨头上勾勒出结实健硕的机体纹理。

    看这样子,应该练习了很久了。

    周潜走过去将双拐递给他。

    傅聘修只接过来双拐,他夹在腋下轻松移动至一侧的休息凳上,如果不是这双腿,这男人跟正常人没有两样。

    拿毛巾随意的擦了下脸,男人五官犀利的面庞上因为运动染了一丝红,将身上那股子冷沉劲儿消弭了不少,他放下毛巾,手掌压在自己左侧的大腿上,小腿用力往地面上踩了踩。

    周潜看他额角青筋突地绷起来,“辰东说你现在的状况好过任何时候,你不能太着急。

    ”

    傅聘修嗯了声,他深呼吸调整紧绷的神经,太久了,久到他都快忘记站起来的滋味了。

    “早餐我吃过了。

    ”

    周潜早上会早过来,陪他做康复训练,然后用早餐。

    傅聘修的昏定晨省时间规律的像是六七十岁的老头子,尤其是这几年傅靖霆进入傅氏后,他只作为参谋隐于幕后,这习惯经年累月的沉淀下来。

    即便他现在再进入傅氏都未曾改变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