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

    “华宝空调厂,党部书记王怀才。”

    “华宝空调....我知道那家厂子,上月我家里还买这家空调来着。我记着厂区离我车场不算远是吧。”

    “对,就在德胜河边上。”

    “好,我知道了。我待会儿问问,晚点给你回电话。”

    “那麻烦杨老板了。”

    “李总客气。”

    挂断电话,李秀成一抬头,已经到了厂子旁边。

    停车后,他下车来到了岗亭。

    下班了,厂子变得冷清起来。

    赵学也没什么事儿了,靠在藤椅上折开中华,然后点燃一根,眯缝着眼睛悠哉悠哉的抽了起来。

    嘶~

    呼~

    喷出一口烟圈,赵学一甩头:“真香!”

    “呵呵,香就好,还怕不合你的口味。”

    冷不丁传来的声音吓了赵学一跳,猛地起身,看清岗亭窗口外的人是李秀成才松了口气,抚着胸口道:“好家伙,吓我一跳,你们不是跟老刘走了?怎么又回来了?”

    “顺路,我们要去区里住酒店,顺路过来问你点儿事。”

    “啥事老刘能不知道?”

    “我想知道老刘的事!”

    “哦....”赵学有些意外道:“你是说老刘的过去?”

    “对,看得出来挺有本事的一个人。”

    “确实有本事,你问我还真问对人了,别人可不知道他的过去。”赵学来了兴趣,爬在窗台上说道:“老刘跟我是同乡,我们都是中山人。”

    “老刘长我一辈,他是个能人,年轻时在中山船厂当技工,没有什么机械问题是他不会处理的,可惜后来娶了个老婆家庭成份不好,混乱年月受牵累蹲了牛棚。

    她老婆怀孕时受人欺负,生下的儿子体弱多病从小就是个药罐子。

    熬了些年,日子总算平静了一些,社会环境开始变好。陆续有人评反,眼瞅着好日子要来了,结果一次集体做工时来了场暴雨。

    他儿子淋了雨发高烧,她老婆让人找他回去送儿子去医院,上头没准他去,她老婆没办法自己背着孩子去的。

    结果...”

    哎~

    说到这里赵学长长叹了口气,李秀成心头一紧,有了些许不好的预感。

    “结果惨啦,她老婆滑到水沟里摔断了腰,孩子脑子烧坏了不说,自己也落个半身不遂。”

    李秀成眼皮抖了抖,眼前浮现出那张沾满油污的脸,终于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深刻的皱纹了,那都是悲痛的沉淀。

    “后来呢!”

    赵学猛地呼了口烟,声音变得低沉:“后来....他跑去把管事的人打了一顿,因为这事儿评反也没评成,成了个啥都不是的普通农民。

    然后就一直拼命工作养着瘫子和傻儿子,天天药,顿顿饭的没人管,难啊!

    更可气的是那个王狗才,听说新产品的诞生老刘出了大力解决了技术难题,结果那家伙居然把功劳占为已有,简直就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呸!”

    说完,他恨恨的挥手扇开烟雾。

    “还要问啥?”

    “没什么。”

    李秀成伸手从他手边的烟盒里抽了一根点上,然后转身摇了摇烟头。

    “明天我再过来。”

    赵学赶紧把烟塞兜里:“好咧,我一定帮你看着。”

    回到车里,李秀成把刚才听到的复述了一遍,吕平南和赵强心有戚戚,特别是赵强,之前伺候过病人更是感同身受。

    他看着前路,轻声说道:“明天,我们带点东西过来吧。”

    李秀成嗯了一声,前世他发家后为了弥补心中的遗憾和伤痛,一直在默默的做着慈善。

    这一世没有了遗憾和刻骨的伤痛,他的心境却依然如故。

    他会对惹怒他的人下狠手,也会同情苦难之人!

    车辆驶进市区,三人找了家装修稍好的酒店住下。

    洗漱后李秀成躺在床上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跟着苏晓萌聊了半晌,挂断电话不久,杨士雄就来了电话。

    “李总,有点消息了,那个王怀才单位关系在工交办,家里在区里有些关系,好像是挺会捞的。

    想要更深一点的消息的话就得多等等了。”

    “嗯~!”

    李秀成沉吟着,此时停下,跟杨士雄之间只能算是正常的交情。

    再要杨士雄花精力查下去无疑就是自己欠下大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