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司潜想了好一会才想起这号人是谁也似，“你挑个信得过的人去看看罢。”
司潜与静川之间的谈话很快就被传出去，结果自然是钟灵儿身体无恙，什么都没查出来。
京城外某处僻静的院落幽静少人，房中只点着一盏烛灯，光线昏暗，轻易就被夜色泯灭。
“英陵那边属下已经查探过，西河郡主做了傀儡假扮自己，云崖等人已经识破，他们正在赶回京城的路上，但仍不知西河郡主的踪影，奇怪的是她没有再动手。”
暗中之人冷嗤一声，拿起剪子剪去一段烛花，灯台上的烛光登时变得明亮许多。
“她当然不敢轻举妄动，孝陵那边一直有人在查，她近段时间之内都会隐在暗处观察。”
那人把剪子放在桌上，银亮的刀尖在光下泛着泠泠寒光，这远不及那人眼底的寒意。
虞泠睡得沉，直至天光微亮才醒，算来睡了大半日，她一睁眼，就嗅到一股异样的气息。
虞泠心头警铃大作，迅速坐起身来，隔着一层朦胧的纱帐，虞泠与司潜对上视线。
司潜的身形与那人有几分相似，乍看第一眼时，虞泠以为他回来了，不禁呼吸一滞。
秋风透过窗户吹进殿内，风透进纱帐内，掠过虞泠的碎发，她也随之清醒过来，不是他。
司潜身上的清香与殿内厚重的冷香格格不入，这也让他的气味格外出挑，让人难以忽视。
“不知侯爷大清早来此有何贵干？”虞泠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她迟早要被他吓死。
“得知皇后睡得不安稳，所以过来看一眼。”他的语气理直气壮，好似没什么不妥。
“不劳安逸侯挂心。”昨日的事历历在目，虞泠对此人一时半会难有好脸色。
“皇后对我的计划至关重要，岂能不挂心？听皇后的语气，是对我有诸多不满？”
他脸上挂着笑，语调却有些低沉，应当是才刚睡醒。虞泠从他语气中听出警告的意味，抿了抿嘴，只好昧着良心，皮笑肉不笑道：“侯爷为社稷鞠躬尽瘁，我有什么不满？”
虞泠说着翻了个白眼，原以为隔着纱幔他看不见，不料安逸侯低笑一声：“我看见了。”
虞泠：“……”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怎的安逸侯有些恶趣味？虞泠撇了撇嘴：“侯爷还有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再多看皇后几眼。”他说得十分自然，全然忘了自己的身份。
虞泠嘴角抽搐了一下，心知他是故意拿自己开玩笑，没再理会他，倒头躺回床榻上。
见虞泠不搭理自己，安逸侯不知是否觉得无趣，终于高抬贵手离开虞泠的寝殿。
听着脚步声远去，虞泠松了口气，重新坐起身穿好鞋袜，命宫女端来洗漱的水。
拿过巾子擦干净脸，顺口道：“小禾，本宫今天想吃莲子八宝粥，你去做些来罢。”
莲子八宝粥是虞国的名吃，小禾做的口味甚好，虞泠学着做的尚不如她的手艺。
“娘娘，奴婢名为杏儿。”宫女平静无波的声音响起，虞泠手一顿，整个人一瞬间好似被人津在冷水中，从心里乃至身上都冷津津的，她怎忘了，自己如今是阶下囚。
不过小禾虽在宫外，有姜隐照拂着不会有什么事，反而比在宫中要安全些。如此想来虞泠心里觉得好受了些，净了手才道：“我倒忘了，你去御膳房让人熬碗青菜粥来罢。”
御膳房旁的不说，青菜粥做得倒不错，虞泠也能做得来，就是耗费心神了些，她懒。
“是。”名为杏儿的宫女端着铜盆退下，虞泠拿过之前没看完的医书，倚在软榻上翻看。
温和的朝阳照进殿内，落在女子身上，她着一袭淡绿色的袄裙，翻书时下意识抬手扶了扶鬓边发簪。她鬓边的发簪很是别致，正是厌月送给她的那支。
杏儿回来时虞泠正在榻边看书，她一来虞泠就把书本合上搁在桌面上：“我的东西呢？”
她上前把粥放在虞泠面前的矮几上，不解道：“不知娘娘说的是什么东西？奴婢去找。”
虞泠冷笑一声：“我放在妆奁中的东西哪里去了？别在我的面前揣着明白装糊涂。”
“娘娘，您昨日放在妆奁里的东西奴婢已经帮您收好，侯爷说这些东西您收着不合适……”宫女话音刚落，虞泠就一巴掌打在她脸上。
她忽然动手，打得宫女措不及防，后者惊呼一声跌坐在地，很快赶忙起身跪下。
“娘娘喜怒！您如今有着身孕，侯爷这么做也是为了您着想，您何不安分老实些呢？”
宫女眼眶里盈着泪水，说得好不可怜，倒像是虞泠不能领情便是一番好心喂了狗。
虞泠与安逸侯的关系势同水火，两个人一直不对盘，在旁人看来，东西就算是安逸侯着人拿去，虞泠也不会正面过问，只可惜，这宫女自己太蠢，还把虞泠想得太蠢。
虞泠蹲下身抬起她的下颚，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派你来的人实在不怎么明智。”
此话一出，宫女立即变了脸色，但仍旧佯装镇定：“侯爷安排奴婢等人在您身边，也是为了照顾好您的饮食起居，不知奴婢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
她一派深知自己做错事的模样，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虞泠叹其愚蠢，但不得不承认她的演技还算不错。虞泠捏着她下颚的手收紧：“你以为那东西我会不好好收着？”
杨倾月花费多少心血才做出那些暗器，她怎么可能明晃晃放在妆奁里惹人耳目？
她早就把里头的东西调包，本来不过是想看看有谁不安分，没想到真有人上钩。
“你也太按捺不住了，我只是好奇，指使你的人到底是谁？”虞泠若有所思。
按理想让她不得好死的都已经死了，除了安逸侯与司鹤的势力，京中还能有谁可在宫中安插眼线？虞泠沉思片刻，心底很快就有了人选：“西河郡主？”
虞泠陷在自己的思绪中，没发觉宫女眼底掠过的狠色，她扣住虞泠的手，另一只手把什么东西扬在虞泠脸上，虞泠下意识掩鼻后退，杏儿却没想就这么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