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泠用力地擦拭嘴唇，直至双唇擦地出了血才停手，擦过嘴她又往一旁吐了唾沫。
她这一举动实在有些粗鄙，司鹤眼底的狂热仍未散去，冷笑一声：“你就这般恶心朕？”
虞泠闻言匪夷所思地瞪了司鹤一眼，就连再啐一口唾沫她都觉得是在浪费自己的口水。
“是。”虞泠回答地铿锵有力，生怕司鹤听不清楚，她还特意把声音加重几分。
虞泠冰冷的声线就如同一盆冷水，准确无误地浇在司鹤身上，让他的神识清明些许。
他擦去嘴角的血：“朕忽然有些好奇，在你醒来时，南疆王爷是怎样向你述说你的往事？”
虞泠往后退到山洞边缘，做出防备之态，只要司鹤往前一步，她会毫不犹豫撒腿就跑。
“夫君与我说的任何字眼，都与你这个外人无关，国主还是管好自己的事罢。”
再看他身侧放着的药草，虞泠顿时觉得痛心疾首，用在他的身上当真是暴殄天物。
这些药若不是自己辛苦采来的，又已经研碎，虞泠就是丢回山里也不会用在他身上。
她下意识抿起嘴，想到这个男人才强行吻了她，虞泠更觉得晦气，连“呸”了两声。
看着她一系列的举动，司鹤漫不经心地揉了揉脸颊，戏谑道：“你对南疆王爷的话似乎深信不疑，一口一个夫君地叫着，借此与朕划清界线。可你是否想过，他真是你的夫君么？”
他脸上挂着志得意满的神色，仿佛所有事情的真相他都了然于心，真是……令人不快。
司鹤的话在虞泠听来不过是挑拨离间，她面无表情地看着皇帝，随后露出一抹冷笑。
“陛下当真不了解我，就算厌月不是我的夫君又怎样？就算他骗我，也比你好千万倍！”
虞泠字里行间无不在表达一个意思：你是什么东西？就凭你也配和我的心上人相比？
“厌月？”司鹤眼睛微眯，南疆王爷对外只称自己为戚烛，厌月这一名字他不曾听过。
听眼前之人喊着戚烛的小名，司鹤嫉妒地要命，可他脸上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
“明知他编的谎话漏洞百出，却还是要维护他，朕很想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
他幽幽吐出最后一句话，话末甚至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吹了冷风，虞泠已冷静下来。
“我不是没怀疑过夫君说的种种，他想让我接受的都说得无比清晰，可我想知道的许多事，例如我的身世、我的家人，他都说得模棱两可，确实可疑。”
虞泠双手环胸，压在手肘下的那只手已在暗中捏着毒针，只要司鹤再敢上前，她不介意在他身上下毒。左右皇帝的人很快就会找来，这点毒不会那么轻易就把他毒死。
她心里盘算着，为自己的安全设想方案。殊不知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如在司鹤心上扎针。
“可疑又如何？至少同他在一起这些天，他是真心对我好，事事尊重我的意愿。”
在她没点头同意前，厌月从没有对她有过分之举，对她的亲近也是发乎情止乎礼。
“陛下发着烧，还是别折腾了，好生歇息罢。明日接您的人一到，我们就不再有瓜葛。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日后最好是别再相见。”虞泠说着看向洞外。
天边明月高悬，虞泠有些担心厌月，他得知自己进山失踪，必定会为此着急生气。
相处了这半日，确定柳玉就是虞泠，司鹤内心的焦灼反而平复下来，确定身份便好。
只要是虞泠，她迟早会回到自己身边，他也会想方设法让她回到自己的身边来。
注意到她的目光，司鹤知道她在想谁，心下冷笑，淡淡道：“你想的那个人不会出现。”
虞泠本不想搭理他，闻言心下一沉，终于把目光移回他身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去英武王府，一时半会只怕是不能回驿站，你的期盼只怕是要落空了。”司鹤笑说。
英武王府？虞泠按了按眉心，总觉得有些熟悉，但细想之下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但很快虞泠就意识到另外一个问题，目光变得森然：“所以这一切皆是你有心设计？”
虞泠目光灼灼，恨不得在他身上盯出两个洞来，难怪那些刺客会出现得那般凑巧。
“不。”司鹤语气平静，至少有一半的人不在他的意料之中，便是后来出现的刺客。
虞泠盯着司鹤看了片刻，忽然嗤笑一声：“陛下对昭阳皇后看来是情根深种？”
可她听到的传言可不是这般，至少昭阳皇后之死算是含恨而终，且是因为这个男人。
“我随王爷进宫赴宴那日，出宫时不巧碰到一名女子，那名女子的样貌与我极为相似。”
虞泠当时就猜到翎国皇帝的孽缘，先是最初喜欢的女子红颜早逝，昭阳皇后再走进他的视野。两人过得琴瑟和鸣，可不料之后与他初恋情人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出现了。
如此离谱又荒唐的事，就连说书的也不能编出来，偏偏发生在司鹤的身上，当真好笑。
“您既然把那位姑娘留在宫中，逝者已矣，该放下的就放下，何必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
对于朝秦暮楚的人，虞泠最是不齿。按理说男子三妻四妾很寻常，她却抵触地很。
皇帝眉头微动：“朕对她并无其他想法，更不曾碰过她，之所以把她留在宫中，只是……”
他话尚未说完就被虞泠打断：“陛下不过是因她与早逝的心上人相似，就把对心上人的愧疚转到那名女子身上，不忍她流落在外，这才把她留在宫中？”
虞泠把他想说的话抢先说了出来，丝毫不掩对他的不屑与讥讽，甚至还有厌恶。
“陛下或许会觉得，这是两全其美的事，你甚至那位不是已死的心上人，更是想把我也带回宫中。更是觉得自己情深不寿，又全了曾经的情分，但这份周全，只是对你而言。”
她对那位只有一面之缘的姑娘没有敌意，可就算她真的住到皇宫之中，她们两人都会觉得无比膈应，而什么好处都得了的皇帝哪里会觉得有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