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司鹤闻言冷笑出声，他倒没想到西河郡主能说出这番话，心下觉得有些新奇。
“真是新鲜事，你有什么能与朕交易？”司鹤脸上虽然笑着，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
“我在回京时，不巧在长街上看到与昭阳皇后生得一模一样的人。经过打听得知，她竟是南疆王爷的王妃，两人到京城后时常成双入对，一起外出游玩。”
西河郡主有意描述两人谈笑的场景，刻意把“王妃”二字咬得重些，如愿以偿看到司鹤眼底闪过一抹不悦。看来她猜得没错，皇兄果然是在意这位南疆王爷的王妃。
“想来皇兄也觉得，她与昭阳皇后实在相似，就连习惯都一模一样，天底下真有这样巧合的事？”她一字一顿，好似唯恐司鹤不能听见，有意把语速放慢。
“你到底想说什么？”司鹤终于连假笑也懒得维持，阴冷的目光钉在眼前之人身上。
“皇兄心里也有疑窦，想一探究竟不是么？既然如此，我助皇兄一臂之力如何？”
此前得知西河郡主的所作所为，司鹤对此人已全无好感，甚至觉得厌恶至极。
得知西河郡主借英武王的令牌进宫，他并不觉得意外，这正是她的行事风格。
可不可置否，她的话确实让司鹤生出兴趣，勉为其难提起精神：“如何助朕？”
帝王的语气中不带一丝情感，冰冷的声线如冰窟里传出来一般，教人背脊发寒。
“听闻南疆王妃也喜欢捣腾草药，当真是与皇后像极了。届时我会宴请南疆王爷到英武王府做客，皇兄寻时机见王妃就是，能否见到人，就是皇兄你自己的本事。”
西河郡主戏谑地说着，对待司鹤的态度不如以往那般仍旧端着虚情假意的恭敬。
“既然是交易，你想从中得到什么？”司鹤没有着急着答应，言辞犀利地指出症结所在。
“只要皇兄允许我时常进出皇宫就是，我在京中无依无靠，您是我唯一的亲人。”
她说这番话时，眼底流露出难抑的哀伤，司鹤看在眼里不为所动，反觉得虚假恶心。
“呵，你想随意进出皇宫还需要朕的同意。你只需拿着英武王的令牌不就能畅通无阻？”
司鹤讥讽地看着她，压根不吃她卖惨这一套，他已经被这副人畜无害的模样骗过太多次。
“那怎么能一样？皇宫的主人是皇兄您，能得您点头同意，与我仗势进出自然不同。”
西河郡主面不改色地说着谎话，这自然不是她真正的目的，她乐得看高高在上的鹤哥哥被自己牵着鼻子走。他对虞泠太过在意，注定他无法冷静中肯地选择舍弃。
两个人一个心怀鬼胎，一个不择手段，可谓是一拍即合，司鹤也不想去深究她的言语。
“随你。”随着司鹤的声音落下，两人之间的交易就算是成交，西河郡主便欣然地笑了。
当夜，一封出自南疆王府的信件就递到戚烛手中，看到英武王府的落款，戚烛眼底闪过一抹寒光。他腹部的旧伤仍隐隐作痛，提醒他曾经发生过什么。
他展开信件，攥着信纸的手逐渐收紧，虞泠发觉他情绪不对，担忧地拍拍他：“怎么了？”
“无事，只是有些意外会收到一位故人的来信。”戚烛随手把信封点燃烧成灰烬。
“明日我要出去一趟，你待在驿站等我，倘若要出门，就让苏叶陪着你，不要独自出行。”
当初他一时轻敌，让西河郡主挖去一块肉，这笔账他原本还愁找不到机会清算。
“你要去哪儿？”虞泠恢复记忆后，还不曾与戚烛分开，乍一听心下难免觉得不安。
“只是去英武王府坐坐，你舍不得我的话，我只去半日就回来，嗯？是不是舍不得我？”
戚烛拉过虞泠，让她坐在自己腿上，虞泠原有些迟疑，但还是靠在他怀中：“嗯。”
“那我快些回来。”戚烛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笑得柔和，两人温热的气息都近在咫尺。
虞泠蹭了蹭他的额头，犹豫片刻后在戚烛的脸颊一侧落下一吻，忐忑眨巴着眼看他。
戚烛身形微僵，对上她懵懂的双眸不禁失笑，声音沙哑道：“你这么看着我是何意？”
“我一直想问，我们之间既然是夫妻，你为何自我醒来后……从不曾碰过我？？”
戚烛对自己的情意，虞泠能感受得到，他对她处处上心，许多事比下人做的还细致。
这样待她的人，她若还说感觉不到戚烛对她的感情，那便是没心没肺，瞎了眼了。
戚烛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把她轻轻搂入自己的怀中，好似生怕碰疼了她也似。
“我知道你尚不能接受我，所以我愿意等，等到你自己愿意的那一日，我不会伤害你。”
他字里行间皆是对虞泠的珍惜，虞泠心下一紧，莫名心疼起他来，脱口而出道：“愿意。”
在戚烛错愕的眼神中，她与其对视着，一字一顿地重复道：“我说，我愿意。”
她才说罢，戚烛就轻笑出声，双眸微眯，扣住虞泠的后脑勺缓缓地靠近她。
两人之间靠得极近，就连对方身上的熏香都能嗅到，虞泠攥着衣摆的手收紧，双唇紧抿闭上眼。戚烛的睫毛长得纤长，就是女子也不能及，两人离得近时，他的眼睫在她脸上拂过。
女子紧闭着眼，因为眉头紧皱，额头几乎皱成一个“川”字，双唇也抿成一条直线。
她因大病初愈，脸色不是太好，五官算不得多惊艳，但算得上是无可挑剔。
戚烛微凉的手落在她的额头，带着无限柔情与爱意，顺着她的面部轮廓抵在她的唇上。
就在虞泠以为他会亲下来时，身上的压迫感却瞬间散去，戚烛坐起身，松开抱着她的手。
虞泠睁开眼茫然地看着他，戚烛却捏了捏她的脸：“你分明还很害怕不是么？罢了。”
他说出这句话时，语气中带着落寞，就连一贯温和的笑都变得苦涩起来。
虞泠早在醒来没多久就发现，戚烛只对自己温和，就连他厌月这一名字都只有她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