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腾小说_书包族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虞泠司鹤 > 第381章 你究竟是谁?
    “丞相过谦,明光明日就将回京,届时你去迎他,随后你们俩一起到御书房来。”

    杨瑾离开后,司鹤把桌案上的锦书来回看了几遍,随后将食指按在苗疆王递来的文书上。

    这等伎俩他已见怪不怪。说是赔礼,其实也是一次对翎国的试探,司鹤眼底闪过一抹阴鸷,但凡参与过那场战事的,一个都跑不掉。赔礼?呵,真是可笑。

    没有这些人,虞泠又怎会死?明明只差一点,他就可以把人救出来。

    “陛下。”御书房外响起李怀忠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男人眼底的寒意敛去。

    “何事?”司鹤脸上又恢复以往的淡漠,仿佛素日里对什么都不上心也似。

    “钟姑娘饮了酒,浑身烫得厉害,身上还起了疹子,庆华殿的奴才实在觉得惶恐。”

    李怀忠颤声回着话,何止是庆华殿的奴才惶恐,李怀忠听闻消息亦觉得惊骇。

    曾经的灵慧皇贵妃,就是饮不得酒的体质,碰了酒便会浑身发烫然后起疹子。人的体质各不相同,宫人觉得惶恐,不是因为钟灵儿对酒过敏,而是她与已逝的灵慧皇贵妃一样。

    话方落地,李怀忠就感觉殿内的温度冷下来,紧接着就觉着一阵风擦着耳边掠过。

    司鹤甩袖离开御书房,就连轿撵也没叫人预备,径直走过去庆华殿。

    他起身时衣袖带落搁在笔架上的毛笔,羊毫跌落在地上,李怀忠也顾不得去捡。

    庆华殿内外已经乱成一团,不仅仅因为钟灵儿饮酒过敏,还因为她喝醉后不知从哪里挪来木梯,竟然爬上殿顶,她爬上去时摇摇晃晃,把宫女吓得尖叫连连。

    司鹤赶到庆华殿,看到坐在屋脊上的女子时,眼底惊愕与震惊交织着。

    他足尖轻点一跃而起,轻盈地落在女子身侧,钟灵儿见他来了,仰头对他傻呵呵地笑。

    “鹤哥哥你来啦。”她撒娇抱住司鹤的小腿,全然不忌惮他的帝王身份而畏惧他。

    “嗯。”皇帝淡淡应了一声,钟灵儿若是清醒,就能听出他的嗓音有些沙哑沉闷。

    “为何叫朕鹤哥哥?”司鹤在她身边坐下,他带钟灵儿回翎国,不曾说过当年往事。

    阖宫上下,想来也没人敢提及这一称呼,自她开口叫第一回,司鹤就心存疑虑。

    钟灵儿抱着司鹤的腿,笑盈盈地蹭了蹭,全然没发觉站在她身侧的人浑身僵硬。

    “不知道为何,可灵儿心下觉得应当如此,灵儿自己也觉得奇怪,何以对您这般亲近,您分明是皇帝,我深知应该谨言慎行,可与您说话时又浑忘了。”

    她饮醉了酒,说话也大胆起来,宫人见她抱住皇帝的腿,眼神一个比一个悚然。

    李怀忠看到屋顶的情形,目光变得愈发复杂,挥手示意宫人都退下。

    尽管皇帝没亲口说过,他身为奴才不曾过问主子的事,可光这张脸,他也知事情不简单。

    钟灵儿不知道,在多年前,有一位十五岁的少女才嫁进太子府就整日里东奔西跑。

    她时常犯错,因此常被太后训斥,可回到太子府,她又恢复“真面目”来。

    有了错处,在太后面前断不能容,可她只要在司鹤面前撒娇,司鹤就什么都依她。

    唯独有一回,钟灵儿偷偷饮酒,喝醉后司鹤才得知她对酒过敏。

    那日她就如今夜这般,喝醉了酒偷偷爬到屋顶看星星,把家仆吓得不轻。

    所有的事,都在一一重现。司鹤蹲下身,捏着她的下颚眯眼打量着她。

    “你究竟是谁?”皇帝问,为何长得与钟灵儿一模一样?又知道过去的事?

    钟灵儿闻言歪了歪脑袋,似乎皇帝问的问题让她很是费解:“是了,我究竟是谁?”

    她说罢就靠在司鹤身上没了声息,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司鹤静默良久。

    司鹤抱着钟灵儿下来时,李怀忠已经站得双腿发酸,但还是立即递上斗篷。

    “去取药来。”司鹤拿过斗篷裹在钟灵儿身上,伺候的宫人都低着头,无人敢抬眼。

    “奴才已经在殿内把药备好。”李怀忠笑得一脸谄媚,司鹤才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

    “你倒是机灵。”皇帝如刀的目光落在李怀忠身上,李怀忠脸上的笑变得有些僵硬。

    “陛下莫要误会,奴才只是有备无患罢了,绝无揣度您心意的意思。”

    李怀忠脸上笑出深深的褶子,他约莫三十来岁的年纪,在司鹤面前笑得像位老父亲。

    司鹤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抱着钟灵儿进入内殿,李怀忠这才暗暗吁了口气。

    “你们都在殿外候着,我提醒你们一句,在钟姑娘面前伺候机灵些。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自己都掂量清楚,别做蠢事。”李怀忠难得这般语重心长。

    他抬眸看了一眼天边弦月,眨眼即将入秋,今年的秋季,似乎照样不太平。

    司鹤抱着人回到内殿,把钟灵儿放在贵妃榻上,动作微顿后解开她身上的衣衫。

    一旁的案几上摆放着药瓶,司鹤拿过药瓶把膏药敷在钟灵儿身上,全程目不斜视。

    他镇定自持的心绪只维持不到片刻,看到钟灵儿后背的胎记时,手中的药瓶砸落在地。

    瓷瓶跌在大理石地面上,在一声碎响后摔得细碎,他手指发颤地抚上那块胎记。

    肌肤平整,没有任何凸起,他用力地来回搓弄,那块胎记没有丝毫变化。

    种种迹象无不在表明,这块胎记是浑然天成的,司鹤眉头越皱越紧,眸光变得阴沉。

    李怀忠在殿外候着,时辰已至子时,他靠着柱子昏昏欲睡,不料殿门忽然打开。

    “着一名医女照顾她,庆华殿的宫人各罚一月例银,若再伺候不尽心,自己看着办。”

    话未说完,皇帝的身影就已消失在庆华殿。宫人闻言寒蝉若禁,惶恐地齐声应“是”。

    李怀忠打起精神跟上去,夜里白雾渐浓,风夹杂着露气,扑在人身上凉飕飕的。

    夜色下,一处被竹影笼罩的院落仍点着灯。一人提灯推开院门,走向卧房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