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不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直接骂人是狗，还能骂得如此在理平静，也就虞泠能如此。小禾听懂了自家主子的话，憋着笑将双唇抿成一条直线。
女子脸色涨得通红，配上这一脸的血色，看起来着实有些可怖，乍一看极似鬼魅。
不等她开口，虞泠就站起身看向杨倾月：“不知此女是什么身份？又发生何事？”
在杨倾月开口前，虞泠走到她身侧，压低声音淡淡开口：“你既然处理不来，本宫帮你把事情处理好，只是举手之劳，你不用觉得有心理负担，再者她闹对相府无益。”
杨倾月能在这耽搁这么长时间，足以说明她无力招架死缠烂打这一套。
不巧，虞泠在后宫对线过的人不在少数，当初在惠民馆也“磨练”过几回。
旁的或许不好办，但就只是这个程度的麻烦，对虞泠而言根本算不上难题。
杨倾月显然不想劳烦虞泠，但闻言觉得她所言有理，只好难为情地解释来龙去脉。
杨倾月与杨谨出生“乡野之地”，父母时常早早为子女议婚，此女就是早年杨谨的未婚妻。
在十岁时，杨谨父母双亡，家中穷苦，日子难以为继，两家就退了婚事，没什么好说。
然杨谨非池中之物，很是争气，借自己的能力一跃成为一国丞相，又与杨倾月结识。
事到这该已经了结了，大家道不同不相为谋，没什么好埋怨的，各走各的路就是。
但是他们上京后，此女得知杨谨成了高官，就也跟来，时不时到丞相府闹上一回。
起初杨谨与杨倾月商议，给了她银子，不想她还不知足，钱花没了就来要。
听到这，虞泠只觉得天雷滚滚，敢情这对夫妻各有造诣，实际上确是一对：“笨蛋夫妻。”
“萧芽姑娘是吧？”虞泠在她面前蹲下，“你额头上的伤血已经干涸了，可见撞得时候不够真心，就连你体内的毒，也是最不入流的，这样拙劣的苦肉计真是为难你演得真情。”
虞泠“啧啧”摇头，虞泠抬起手，眼前的视线暗了一下，她一晃神，眨了眨眼看向远处。
外头仍下着雨，堂屋的门窗关了三分之二，仅开的几扇窗户以做通风之用。
窗外天色阴沉，风雨如晦，萧芽的一句“你岂可污蔑于我”，把她的思绪拉回现实。
“污蔑？纵然污蔑你又如何？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身在丞相府，你不过是乡野孤女，我就算在此时杀你于相府，也无人会知道，再说了，有人知道又怎样呢？”
虞泠可怜地睨着躺在地上的女子，她的眼中透着怜悯，仿佛萧芽当真如尘埃蝼蚁一般。
萧芽被她看得心里发怵，脸色发白地从地上坐起身，向后挪去：“你想做什么？”
“我不想做什么，只是想告诉你一个道理，恶人自有恶人磨，杨家夫妇待你不薄，本就是你家嫌杨家贫苦退了婚，如今又来纠缠无非想要好处，好处你也得了，还不依不饶。”
虞泠心疼她似的，拿帕子给她擦去脸上的血迹，抬抬手，小禾就会意递给她一两银子。
“这两银子是给你买解药的，滚出丞相府，你日后再敢来，我不介意把你提到相府外杀。”
虞泠把银子丢在她怀里，看都不看她一眼，看向站在门口把管家：“来，把人送出去。”
她眼神狠绝，与杨倾月的顾虑与犹豫不同，萧芽出身乡野，最擅长看人脸色。
杨倾月做不出什么杀人灭口的事来，眼前之人却能，且她杀了自己轻而易举。
她丢来的一两银子分明是羞辱，萧芽却不敢不接，拿起银子神色慌张起身离开。
“你也太心软了些。”虞泠看向萧芽离开的方向，“容易被人诓骗，日后应多加留心。”
说到诓骗二字时，虞泠的目光不经意自厌月身上掠过，随后落在杨倾月身上。
厌月是经年的老狐狸，哪里会觉得心虚，反而熟络地挽住杨倾月的手：“娘娘说得极是。”
虞泠嘴角抽了抽，要论厚脸皮，天底下无几人能及他，就是她也要甘拜下风。
“本宫也坐了好一会，便不再叨扰，告辞，棠儿在公子府多日，本宫也该过去瞧一瞧。”
她辞别杨倾月，经过厌月身边时压低声音道：“那件事本宫就当是你答应了，”
外头正下着倾盆大雨，杨倾月不放心地跟出来：“外头正下着大雨，娘娘还是暂避片刻。”
“这雨不知要下多久才停，再等就要误了回宫的时辰，那就见不到棠儿了。”
虞泠笑着婉拒，她把司棠放在公子府，好在苏毅与他合得来，不然司忱早把人丢回宫。
听她这么说，杨倾月不好再劝，命人给她找了两把大些的油纸伞，亲自把人送到府门口。
坐上马车，虞泠有些恹恹地靠在车厢上，急雨落在马车车顶，声音嘈杂不堪。
小禾察觉自家主子心情不好，揭起车帘一角，让清风吹进来些许：“娘娘，您怎么了？”
虞泠空洞的目光聚焦，落在小禾身上，盯着她看了半晌后缓缓开口：“小禾。”
“嗯？”小禾俯下身帮虞泠拧干裙摆上的雨水，并未注意到虞泠眼底沉痛的目光。
“你想回虞国吗？”虞泠冷不丁蹦出这句话，小禾动作一顿意识到什么似的抬起头。
“娘娘？”小禾忽然觉得有些不安，不自觉坐正了身子，不确定地看向自家主子。
“你无须紧张，本宫只是好奇，你会偶尔怀念虞国的风土人情，亦或是好吃的、好玩的。”
她问得随和，听起来并无旁的意思，小禾这才放下心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说出来不怕娘娘笑话，奴婢很是想念虞国京城的各色小吃，不过那是奴婢很小的时候吃过，自进宫之后只偶尔托人带进宫，如今许久不吃，确实想念的紧。”
她说罢挠了挠头：“奴婢不是说娘娘做的不好吃，娘娘手艺是极好的，奴婢只是……”
小禾只是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傻呵呵地冲着虞泠笑，虞泠但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