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怎么了！”小禾见她面色苍白，好似立刻就要歪倒，骇然地上前扶住她。
虞泠心口憋闷地厉害，闷哼一声，死死抓着座椅扶手，“哇”的吐出一口血。
小禾自知自家主子底子不好，可前些年不是都调理过来了么？怎么突然间！
“太医！快传……”小禾话未说完，虞泠就抬手捂住她的嘴，示意她不要做声。
“本宫吐血一事不可向任何人提起，去，把地上的血收拾干净，不要被人发觉。”
虞泠抬手拭去嘴角的血迹，咽下喉间涌上的腥甜，这具身体真是有够差的。
前几天皇帝虽尽心帮她调养，但底子摆在哪儿，再怎么好也仅限于不会早逝。
加之后来有孕，对身体又是一层损耗，在观鹤楼落水后，间接把毛病都被勾了起来。
“为何？您，您需要太医给您瞧瞧。”小禾急得手直哆嗦，当即红了眼眶。
“本宫自己就是大夫，知道如何调理。太后如今视本宫为眼中钉肉中刺，倘若知晓本宫身体渐弱，哪有不借机置本宫于死地的道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虞泠咳嗽两声，其实这个时候太后接手后宫的事也好，她暂无心力操持这些事。
“可是您……”小禾双目含泪，抓着虞泠的手不肯放开，不知不觉她已离不开眼前之人。
“本宫无事，快些，莫要被人发现。”虞泠轻拍了拍她的手，朝她露出温和的笑。
小禾这才擦了眼泪，把地上的血收拾干净，虞泠望着小禾出去的背影，眼前一暗。
原主身体差不难办，难办的是旧病复发，症状会比往日更加严重，就她眼下的症状……
虞泠心头掠过许多事，不知不觉倚在木椅上睡了过去，睡梦中感觉有人碰了一下自己的脸颊，那人的手指微凉，她下意识蹭了蹭，那只手却收了回去。
虞泠不满地皱起眉头，睁开眼，入目的却是空旷的大殿，哪有什么人：“小禾。”
过了一会小禾才揉着眼走进来，她眼睛有些肿，声音有些沙哑：“娘娘有事吩咐？”
虞泠：“……”
“无事。”虞泠别过头看向窗外，就见院中的梧桐树在风中舒展枝叶，在地上落下摇曳树影，兴许只是梦罢了。虞泠按着胀痛的太阳穴。明日出宫早些，她有事要问厌月。
次日虞泠一早起身，换上常服就出了凤栖宫，远远听到有什么声音，却未在意。
直至小禾扯了扯她的衣襟，低声提醒：“娘娘，远处有一位小主同您打招呼。”
“谁？”虞泠停住脚步，她耳膜尚未恢复完全，离远些，声音就听得不真切。
她回过身，就见两名穿着淡雅的女子走上前来，不甚规矩地朝虞泠行了个礼。
“妾刘美人、姜美人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两人异口同声道。
两人声音高扬，怎么听都有几分洋洋得意的意味。虞泠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这两人面圣地很，应当就是皇帝新封宫妃中的其中两个：“免礼，有事？”
“妾得封美人，因陛下吩咐，还未曾见过皇后娘娘，所以今日见到特地拜见。”
那位自称刘美人的女子笑吟吟的，只是笑容挑衅，让人看着不甚舒服。
“那现在见过了，本宫有事，自便。”虞泠用膝盖想都知道她们是来耀武扬威，无意奉陪。
不料这两人不知趣，快步堵在虞泠的去路上，朝虞泠福了福：“妾可有好多话同娘娘说。”
虞泠满不在乎地摆摆手：“你们与陛下的事本宫不在乎，本宫祝你们早生贵子。”
她语气已有些不耐，就差把爱怎么就地怎么地几个字写在脸上，省得这些人烦她。
她没再理会两位美人，从另一边绕路走开，小禾虽有不满，但还是跟了上去。
“娘娘，您身为后宫之主，就算是让路，也应当是她们让你，岂有让您换路的道理？”
小禾愤愤不平地跟在虞泠身后抱怨，虞泠却面色平淡，竟没有一丝不悦。
“皇宫内道路数不胜数，本宫只想出宫，至于走哪条路不是走？”女子答得云淡风轻。
至于刘美人和姜美人，她们爱怎么作死是她们的事，只要不过火，她可不算账。
小禾撇了撇嘴，看了她几眼才试探着开口：“娘娘您难道不觉得，太像了么？”
方才的两位美人，乍一看小禾就觉得有哪里怪怪的，这会才反应过来。
“是像，不过左右是皇帝的妃子，像谁都与本宫无关。”虞泠戴上幕篱，利索地上了马车。
“皇后又出宫了？”在文清殿听到消息的司鹤吸了口气，让自己浮躁的心情平复下来。
“是，马车前去的方向仍旧是惠民馆，不过在御花园娘娘还碰见了两位美人。”
静川现今就如同移动的人形监视器，时刻关注皇后的动向，事无巨细回禀皇帝。
“什么美人？”皇帝语气有些不耐，心不在焉地在奏折上写下朱批，随后合上搁在桌上。
“便是您前些日子封的刘美人和姜美人，她们拦住皇后娘娘的去路，不过娘娘并未理会。”
“她居然毫无反应？”得知虞泠已经见过那两人，皇帝瞳孔微缩，显然有些错愕。
“皇后娘娘只是走了另外一条路，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反应。”静川垂着头，眼睫颤了颤。
“朕倒是有几分好奇，皇后整日到惠民馆去，到底都有什么可忙的。”男人冷笑着站起身。
惠民馆厢房内，虞泠看着床榻上换了一身装束的厌月，脸抽了抽：“哪来的？”
他身着石青色长袍，袖口以皮革护腕束起，脖颈上挂着琅琊吊坠，单耳戴着一枚蓝宝石耳坠，在光下泛着蓝光，邪气四溢。男人倚在窗边闭目养神，闻言睁开眼。
“让药童拿着图纸去让绣娘赶工做的，原来那身已不能穿，翎国的绣匠针脚确实不错。”
他的伤愈合大半，可唇色仍旧有些发白，妖冶病态的青年，带着阴鸷的威胁干。
“我今日为你换过药，之后你就可自己动手上药，我还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虞泠上前，轻车熟路脱去他的外衫，“小禾，你先退下，等我吩咐你再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