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对对对。”虞泠也没揭穿司鹤那点心思，命李怀忠继续讲。
“打捞起翠云的道长说，翠云的脖子断裂，额头上有伤口，看起来像是不小心坠井后撞到水井石壁，导致颈部折断。”李怀忠咽了口唾沫，打了个寒噤。
“好，朕知道了，你退下吧。”司鹤思索片刻，摆手挥退了李怀忠。
虞泠端过茶几上的茶盏，里头的茶水还是温的，泡的是上好的雨前龙井。
虞泠喝了几口，想说自己想喝白开水，碍于两人尚有矛盾，虞泠并未开口。
李怀忠走后皇帝就没再说话，虞泠等了等，见他没开口的意思就把茶盏放回床头矮几上。
“陛下不生气了？”虞泠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男子，勿怪她这么问，而是离开太上观时皇帝心中憋着一口气，不寻个由头发泄了，难免让人觉得不安。
隐而不发，并非就是逃过一劫，既然皇帝不开口，她不妨先发制人。
“气？”司鹤神色莫名，讥讽地摇头笑了笑，“怎会不气，但这件事错不在你。”
在太上观时发生的事，实在太过凑巧，巧地就如同每一步都是被算计好的。
司鹤之所以愤怒，是雲殷对虞泠满腔柔情是真，所以才会发生那场闹剧。
“不过皇后不曾为雲殷求情，朕很满意，但朕一想到，你之所以不求情，是因为清楚朕的脾气，朕就莫名觉得不爽。”司鹤在床沿边坐下，抬手抚上虞泠的脸。
看着眼前神情狰狞的皇帝，虞泠心绪有些复杂，确实就如皇帝所言。
“不过无妨，朕踢了他两脚，气也出了，他也滚回虞国去，再无人能觊觎你。”
帝王的占有欲昭然若揭，甚至，虞泠在他眼底看到隐约闪过的惶恐。
罢了，谁让她穿越到君主专制的背景下，看在皇帝让她好吃好喝的份上，她勉强做个样子。虞泠扑到皇帝怀中，抬手环住他的腰，摩挲着他的背。
“旁人再怎么觊觎，臣妾亦是陛下的妻子，是翎国的皇后不是么？臣妾只属于您。”
虞泠眼睛一眨不眨地说着，脸不红心不跳，全然不因说谎而有任何罪恶感。
听到这番话，皇帝嘴角微勾，开心地像是得了赏赐的孩子。
这夜寝殿的灯火一夜未息，直至天将亮时，皇帝还吩咐宫人准备温水沐浴。
宫人都知道是因为什么缘故，安静地把更换的衣服与沐浴的温水准备好。
雲殷带演练的将士回虞国，凌翊本就是来观礼的，久留也说不合理。
启程回国前，凌翊向司鹤请示入后宫，带幼弟向皇后致谢，皇帝欣然同意。
经过御花园时，凌翊看见梨花树下站着一名女子，看其着装可见此人为宫妃。
凌翊本想从另一边路过去，不料那人回过身来，正好与凌翊对上视线。
看清女子的面容，凌翊眼底闪过一抹寒意，转头吩咐宫人：“你先带他去皇后那。”
宫人应了一声“是”，就带着凌霄先走。凌霄也不哭闹，乖乖跟着宫人离开。
看着幼弟走远，凌翊才冷笑着看向苏念云，意有所指道：“佳嫔好心思。”
苏念云茫然地捏紧手中的帕子，有些不解地看着凌翊：“国主说的什么，本宫不懂。”
“不懂？”凌翊就像听见极好笑的笑话，一双伶俐的眼直直望进苏念云眼底。
凌翊上回参加中秋夜宴时，中途出去走动，为的是散散身上的酒气。
不料途中遇到苏念云，她装作不经意崴到脚，撞到他身上，随后就如受惊的小鹿，又是道歉又是哭，凌翊只觉得有趣，并未多心，摆摆手就走了。
直至那日去太上观，看见雲殷怀中掉落出来的金簪，凌翊才知道中秋夜宴那天佳嫔的目的。从一开始，苏念云就是算计好的，难为她把计谋铺排地那么长。
一连把几个人都算计进去，还能做得滴水不漏，纵然阴险如凌翊，也要道一声佩服。
“你能借皇贵妃之手，让其心甘情愿害人，这等心思吾都自愧不如，怎会是不懂呢？”
他手上戴着的铃铛手环一动，下一刻手就掐在苏念云纤长的脖颈上。
“吾这辈子最讨厌被人算计，你算计谁不好？偏偏要利用吾？呵，可不就是该死？”
后宫里的美人，看起来真是娇弱，只要他动动手指，轻易就能掐断她的脖子。
苏念云大抵没想到他敢动手，惶恐地瞪大眼，拍打着凌翊的手挣扎起来。
就在她拔下头上的簪子想刺向凌翊时，凌翊像是丢垃圾一样把她甩在地上。
“想伤吾？你还嫩了点。不过，吾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你竟这般怕死？”
凌翊蹲下来，满意地打量着苏念云脖颈上的掐痕，如果不是凌霄在宫中，他不介意杀了她。不过对这样的人出手，实在脏了他的手。
苏念云攥紧手中的发簪，咬牙切齿地吐出一句话：“你就是个疯子！”
凌翊闻言挑了挑眉，站起身拍了拍手，没和她多说，冷笑着走远了。
凌翊离开后，苏念云身边的婢女才从暗处出现，把人扶起来，低声道：“娘娘，按照您的吩咐，所有事都已安排好，那位夙国的小王子，必死无疑。”
苏念云站起身，整理好衣裳后把发簪戴回发间：“阿菁，你说，夙国国主疼爱的幼弟，死在皇后的凤栖宫外会怎么样？”
“皇后娘娘自然脱不开关系，到时陛下无论怎样，都要给夙国国主一个交代。”
阿菁阴恻恻地笑了笑，主仆二人离开了御花园，苏念云不知，荷花池旁的假山后藏着个人影，待她们离开后慌乱地追向凌翊离开的方向。
这会秋天不算十分冷，只是不出太阳，天阴沉沉的，很是压抑沉闷。
“国主！国主！”小禾追向凌翊的方向，恐来不及，慌乱地出声喊道。
凌翊听出小禾的声音，记得她是虞泠身边的人，停下步子回身看去。
“有人要杀夙国小王爷！”小禾等不及跑到凌翊面前，搁着一条小道喊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