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嫔说的煞是认真，成功引起虞泠与端妃的注意，两人对视一眼，都凑过去瞧。
睨了左右两人一眼，沐嫔轻咳一声，把卷轴从锦盒中取出，郑重其事地在桌上展开。
卷轴共有一米长，正好能把白玉石桌铺满，卷轴上的图随着纤纤玉手将其展开呈现几人眼前。看清图上画着什么，端妃一口茶水喷出来，被狠狠呛了一口，随之剧烈咳嗽起来。
卷轴上所绘为连环画，画上的男女赤条条交织在一起，连同身上部位都画的一清二楚。
只一眼端妃就涨红了脸，什么助人有孕的法子，分明就是一张避火图！
“咳咳咳！”端妃拿帕子胡乱擦了嘴角，“拉索你这是做甚！怎能用此物污娘娘的眼。”
端妃说着就要把卷轴收起来，沐嫔却先一步抱走，不由分说塞到虞泠怀中。
“端妃姐姐此言差矣，嫔妾问过章太医，图上所绘的姿势，确实便于受孕。”
沐嫔眉头微蹙，认真地解释着，端妃头疼扶额，她竟然还去问了章太医？
好在章太医不与后宫勾连，不然此事告出去，沐嫔拿着此图四处问人，不知得什么罪名。
说罢担心虞泠多想，沐嫔一本正色地与虞泠对视，唯恐虞泠看不出她的拳拳之心。
虞泠哭笑不得，沐嫔是个直性子，与你交好时，便是真的掏心掏肺盼望你好的。
你这会子就是说要她的心，她只怕也能挖出来，就是这般诚挚之人，最后惨死。
想到此处，虞泠鼻子微酸，把她送的卷轴好生收好，放回锦盒之中。
“即如此，本宫就收下了，多谢你如此费心想着，本宫做了你爱吃的奶茶，只是有些冰。”
虞泠起身去小厨房，把冰镇着的珍珠奶茶拿出来，奶茶装在玻璃瓶中，煞是好看。
古代制玻璃的技术尚未成熟，是以玻璃器具十分稀缺，不过是皇后这得了几尊赏赐。
皇帝赏赐的东西，旁人不是好生收起来，就是在殿中供着，独虞泠该怎么用怎么用。
“娘娘，这奶茶，与我们西域的奶茶看起来不大相同，里头的小团子是何物？”
沐嫔好奇地探头来看，戳了戳玻璃瓶的瓶身，虞泠拿过茶碗，往她们每人的碗中倒了一杯茶，又添了些珍珠递到她们面前。
“这些团子是木薯粉制成，因外形似珍珠，所以此茶也名为珍珠奶茶。”
珍珠奶茶，须得是冰的才好喝，眼下虽是秋天，但好在还不算太冷，还能喝得。
端妃与沐嫔端起奶茶，喝了一口后称赞连连，又每人问虞泠要了一壶回去喝。
几人在凤栖宫天南地北地唠嗑半天，到了正午用膳的功夫才起身回各自的寝殿。
若按往日的例，她们留在凤栖宫一道用膳也无妨，只是虞泠自叶城回来后，皇帝的一日三餐皆在凤栖宫，除了皇后外，旁人在终归有些碍眼。
端妃与沐嫔素来有眼力见，只尴尬过一回后，之后但凡到饭点凤栖宫就没他们的身影。
她们二人走后没多久，皇帝的轿撵就到凤栖宫殿门外，通传太监的声音将她唤回神来。
虞泠微微抬眼，理了理衣冠便起身前往宫门口迎接。
她才出寝宫殿门，皇帝就大步流星走进院内，看见虞泠后勾唇一笑，快步上前揽住虞泠的腰，两人相处日久，司鹤在人前从不拘着这些，虞泠也早已习惯。
“朕不是说过，无论何时，皇后只需在殿中等着朕就好，出来着了风如何是好？”
“臣妾有话要问陛下。”虞泠闷声开口，司鹤闻言看了身后的宫人，李怀忠得了眼神示意，悄无声息带着一众宫人退下。
两人走进殿内，虞泠撇开皇帝的手，率先到罗汉榻前坐下。
榻前的窗户开着，这扇窗正对着院中的蔷薇花墙，夏日里开得正好的蔷薇花，如今只有颓靡的花叶，说起来她与皇帝情起，就是从蔷薇花开始。
司鹤见她看着蔷薇花出神，并未追问，而是静静在她身侧坐下。
清风袭来，拂过女子的青丝，青丝掠过她姣好的面容，令人心荡神驰。
“淑妃的事是陛下动的手？”虞泠回眸看向皇帝，她生着一双极为灵动的杏眼，即妩媚又明亮，与她对视时，就像看着一对明亮的星星，让人不觉深陷其中。
“不是。”皇帝闻言并不觉得惊诧，始终神色淡淡的，人命在他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两人走到今日，对彼此性情皆十分了解，他既然说不是，那自然不是。
虞泠定定望着司鹤，随后问出她最想知道的问题：“陛下知道动手之人是谁？”
司鹤对她倒是诚实，如实点了点头：“朕确实知道。”
淑妃腹中之子，来得突然，他原本就打算把淑妃腹中之子打下，不想有人先动了手。
见他没有隐瞒，虞泠一时语塞，他是料想到就算自己不说，她也能查出来。
淑妃是皇贵妃阵营的人，小产后又未追究，只需稍加思索，就能想到是谁下的手。
“陛下倒是会顺水推舟。”虞泠轻叹一声，“臣妾不明白，为何那些妃嫔怀上子嗣，陛下都没有让她们留下？皇贵妃是，淑妃亦是。”
此事着实令虞泠不解，在封建君主专制体制下，皇位是世袭的，而不是有能力者居之。
在这一体制下，皇族十分重视血脉后嗣，而皇子往往成婚后就会有子嗣。
皇帝的子嗣更是重要，哪怕没有皇子，纵然有公主也后继有人。
如今皇帝没有皇嗣，在他故去后，摄政王就会成为翎国皇位的顺位继承人。
如此情形下，皇帝才更应当警惕，可皇帝后宫佳丽不少，却至今无人诞下子嗣。
难怪太后着急，就是虞泠都能看出利害关系，皇帝怎么可能不懂。
皇帝眸光微变，一手支着下颚歪在矮几上：“她们腹中的孩子，不能留。”
司鹤确实没打算留下淑妃腹中之子，但也没想过要淑妃的性命，是那人手段太狠。
“为何？”虞泠脱口而出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