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闻言看向皇帝：“不知陛下有什么想法？既要动手，便不能莽撞行事。”
太后对俞王很是看重，若不提前做好计划铺排，便会打草惊蛇。
“眼下天气暑热，可俞王病弱，时常要喝药保养，只需往他的药中添些什么，要他死，还不是无声无息的事？”泱国国主冷笑，俞王虽无威胁，但到底碍眼。
摄政王微眯着眼，远远的，教人看不清他眼底是何情绪：“陛下打算让谁着手去做？”
泱国国主眼神怪异地看了摄政王一眼：“自然是你，旁的人，朕信不过。”
他冷哼一声，把手中的账册掷在桌案上：“这件事，唯有去你办朕才放心。”
这不是假话，这些年摄政王早已成为他得力的臂膀，私下里许多事，大多是摄政王去办。
“陛下既然有所吩咐，微臣自然无所不从。”摄政王笑眯眯地收好玉佩，眼底笑意森寒。
此时凤栖宫内，虞泠嫌天气太热，不大愿意走动，整日里就在后院研制新毒药。
经过赏花台一事，沐嫔与端妃都很是紧张虞泠，担心她有什么不妥，为此时常到凤栖宫走动。这日端妃在桌案旁看着医书，而沐嫔帮忙归类药材。
端妃与沐嫔性情截然不同，穿着打扮的风格亦如是。沐嫔喜好颜色明艳的衣裳，端妃则喜欢淡雅。今日端妃着一身竹青色的圆领衫，配以藕粉色的六破裙，很是清新养眼。
她的打扮素来以淡雅为主，发间并未着多余配饰，仅有一支粉色的绢花荷花簪。
虞泠研磨着三七粉，目光频频落在端妃鬓边的荷花簪上，不觉勾起一段往事。
“端妃。”虞泠声音严肃，本来看书打盹的端妃一惊，猛地睁开眼。
“臣妾在，不知娘娘有何吩咐？”端妃以为打盹被抓了个正着，心虚地拿书遮了脸。
“上回你说灵慧皇贵妃，说到一半因有事打断，之后便再没提起，本宫着实有些好奇。”
虞泠提了这么一嘴，沐嫔也来好奇地抬眸向这边看来：“娘娘不说嫔妾倒是忘了。”
她们两好奇宝宝一般，端妃却是面色微僵，眼神闪躲着想回避此事。
“娘娘这些天……就没着人去查问么？”端妃有些诧异，她以为虞泠早就私下查过。
虞泠闻言挑了挑眉：“本宫只是有些好奇，犯不上去私下盘查，顺嘴问你一句罢了。”
虞泠一双剪水秋眸生得勾魂摄魄，就算眼中就差写着“八卦”二字，魅力仍不减分毫。
端妃嘴角抽了抽，皇后娘娘直勾勾盯着你时，莫说男子，就是女子也忍不住动心。
“娘娘就算私下盘查，也未必能问出什么，灵慧皇贵妃之死，乃是宫中忌讳。”
说罢端妃吸了口气，确切来说，这个话题是皇帝心间的忌讳，是以无人敢轻易提起。
“灵慧皇贵妃先天体弱，似美人灯一般，百贵千娇地养着，好容易才养大成人。”
下意识合上手中医书，端妃轻道：“乍一听，娘娘是不是要以为灵慧皇贵妃是病死的？”
虞泠不语，她看原书的时候，就隐隐察觉到灵慧皇贵妃死因不简单，但没有细想。
毕竟当时她不过是看书消遣，而钟灵儿领盒饭的时间过早，转头就把这号人物忘了。
“那年宫宴，还是太子的陛下外出办事，侧妃独自进宫赴宴，陛下忙完宫外的事赶回时，就得知太子侧妃从阁楼摔下身亡的消息。”
端妃打了个寒噤，虞泠与沐嫔亦变了脸色，沐嫔是个直性子，想也没想就道：“是谁？”
这件事做的太直接，就连沐嫔都能看出是有人故意为之，皇帝如此精明，如何想不到。
虞泠与沐嫔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在端妃身上，端妃却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不知。”
当时参加宫宴的所有人，皆说钟灵儿是独自出去散步醒酒，想来是不慎摔下去的。
背后动手之人，手段很是干净，司鹤当时身为太子，有前朝掣肘，什么都查不到。
尽管没有确切证据，可答案其实呼之欲出，只是无人捅破这层窗户纸。
从太子府出去时人还好好的，怎么可能一眨眼人就没了？
当时宫中正举行宫宴，堂堂太子侧妃，无声无息坠亡在宫中，可一个瞧见的人都没有。
那之后司鹤就变得性情暴戾阴鸷，登上皇位之后，首先下令杀了乱党六王爷。
而六王爷的生母，也就是先皇的淑妃，没几日就暴毙在寝殿中。
众人心里都知道什么，但这件事从那之后，大家都心照不宣没再提起。
虞泠在研究所时，闲暇时看过无数权谋小说，端妃几句话，她便听明白了其中真相。
司鹤被立为太子，难免与其他皇子明争暗斗，而钟灵儿的死，是对方杀鸡儆猴之举。
六王爷，在原书中并没有此人物出现，但不难猜测他的心路历程。
他之所以对钟灵儿下手，是想借此打压司鹤，想激司鹤做出破格之举，从而被废掉太子之位。大抵他没想到，司鹤如此沉得住气，愣是坐上了皇位。
听完端妃的叙述，虞泠感慨万分，钟灵儿大好年华，最终却沦为政治的牺牲品。
难怪司鹤这些年对其念念不忘，能放得下才怪。司鹤这些年，只怕没有一日不自责。
莫说司鹤，自己身边倘若有这么一位女子，亦会成为她心中的白月光。
“不过逝者已矣，娘娘无需介怀，如今陛下的眼前人是您不是么？”
端妃忐忑地看了眼虞泠，担心她吃味，虞泠闻言哭笑不得，她可不会耽于儿女情长。
皇帝一样不会。
不过，她倒是忽然记起来一件事。
“本宫为何要介怀？说来，本宫还要谢谢这位灵慧皇贵妃才是。”
虞泠眸光微动，她刚穿越到此不久时，为了重得凤印、膈应阮笙澜，隔三差五在皇帝面演戏。那时凤栖宫蔷薇花开得正好，而她日日对着蔷薇面露愁容。
那段时间她身体极差，原主中毒以致身体病弱，说一句骨瘦如柴都不为过。
想是她望着蔷薇出神时，让皇帝在她身上看到钟灵儿的影子，他才会忽然对她怜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