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斜照。
陈老大坐在客栈入门的第一桌,一口一口地喝着酒。浊浑的老眼,半合着,一副要睡不睡的模样。
身后,齐景言一袭白色衣袍,头发用白玉钗子束住。坐得端正,手里执着毛笔,正认真地看着一幅简易地图,不时标写。
小二给陈老大上了一碟子下酒的花生米。
陈老大捡了颗花生米放入嘴里慢慢咀嚼,用余光扫了眼身后的齐景言,问小二:“他那样已经多久了?”
“回陈爷,齐世子如此已经有三个半时辰了。”小二尊敬的回道。
“呵……三个半时辰。”
陈老头嗤笑一声,又放了一粒花生米在嘴里。
“老夫我在荆州城呆了将近十年,这悬崖的入口就是个谜。从未听说有人找到过。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以为多读了几本书,就天下无敌了。”
“真不知道上面的人怎么想的,一个百无一用的书生,也骑到老子头上来了。”
“陈爷您消消气,是骡子是马,咱们溜溜,您就等着看戏就行!”小二能说会道的安抚。
陈老大心里的气总算是顺了一点,又斜眼看了眼齐景言。眼里嘲讽的意味更加浓烈。
突然,一动不动地齐景言站了起来。他快速地把地图收卷,往外走,停在了陈老大的面前。
陈老大原本想直接无视齐景言,可不知为何,在他停在身侧的瞬间,还是忍不住跟着站了起来。
“本世子要去阿月摔下悬崖的地方走走,你来带路。”
说罢,齐景言不给任何拒绝的机会往外走。
陈老大愣了愣,暗暗啐了一口,心里不情愿还是跟了上去。
已经过去了两天,城外的那座山上仍旧热闹非凡。
衙门里人手不够,又从外征召了一些附近村民来找。
齐景言跟陈老大出现在山上,一点也不突兀。
“你看,这么多人在找,多你一个也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非要来凑这个热闹,浪费时间,何必呢!”
陈老大在前面带路,喝了一口酒后又开始抱怨。
到了悬崖边上,齐景言从上往下看了一眼,悬崖峭壁,险象环生,根本做不到从悬崖顶直接下去。
“悬崖挺高!”齐景言像是听不到陈老大碟碟不休,突然开口说道。
陈老大撇了撇嘴,一副还用你说的模样。
下一息,一把冰冷的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齐世子,你什么意思?”
陈老大握着酒葫芦,身体僵硬,小心地看向身后身材魁梧,没有半点情绪的黑岩。
齐景言没有理会他,直接往山顶高处走去。
身后,黑岩把陈老大推至悬崖边,声音冰冷。
“我们世子爷,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瞧陈老大主意颇多,不如你亲身去悬崖底下走一趟,探探入口究竟在哪。”
“你敢,老夫可是那位派来的人。你杀了老夫,就不怕那位降罪你家世子,从而怪罪你们家侯爷?”
陈老大声音变得尖锐。
黑岩笑道:“陈老大怕是误会了,我们世子爷并不想杀你,这跟侯爷就更无关系了。”
说罢,他朝身后一挥手,立即有人递来绳子。
黑岩利索得用绳子把陈老大绑住,吊在悬崖上。
陈老大吓得哇哇大叫。
黑岩轻笑一声,将绳子递给了下属。
——
“爷。”黑岩笑嘻嘻地追上来。
“办妥了?”齐景言手里拿着地图边走,边对照着。
“妥了。”黑岩笑得一脸不怀好意。
“注意分寸,别弄死了。”齐景言叮嘱。
“不会。”黑岩自信地道。
闻言齐景言不再说其他,黑岩望着齐景言的背影,总感觉自家爷变了。
爷自小聪明,以前都放在了钻研学术上,为人处世方面一向以德服人,暴力制服还是第一次。
爷的改变说不上好,可让他觉得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