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树微微一笑,只是这一笑里有多少心酸只有他自己知道。
入夜后,浓浓的寒气自不远处的雪山那边漫了过来,拒马坑已经挖好。
宁孤舟亲自过来查看拒马坑,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夸秦树:“这坑挖得不错。”
秦树笑道:“临渊人敢过来,这些拒马坑定能折断他们的马脚。”
宁孤舟却没有再和他讨论这个问题,而是问了另一件事:“秦树,你今年多大了?”
“回王爷的话,末将二十六了。”秦树回答。
宁孤舟轻点了一下头:“本王到秦州之后太忙,你们也跟着忙得团团转,打临渊,整肃秦州。”
“当年从京城带出来的那些侍卫,到秦州后,历经战事,死伤了将近一半。”
“每次想到这些,本王便觉得对不住你们。”
“等这一次战事结束之后,你若有心仪的女子,本王送你一份厚礼,再帮你们证婚。”
秦树听到这话愣了一下,宁孤舟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道:“本王也是男人,懂你的心思。”
宁孤舟说完又看向远方临渊人的营帐,那里此时能看到一大片的灯火。
他缓缓地道:“在我们的身后,是临渊的百姓,是等待灌溉的数万亩田地,是我们守护的家园。”
“所以,我们绝不能退,我们要把临渊赶出秦州,让他们见识到秦州儿郎的厉害。”
秦树躬身道:“是!”
宁孤舟的眸光微敛,淡声道:“当初本王带着你们来秦州的时候,心里多少有些愧疚。”
“这些年来你们跟着本王吃苦了,而本王所求的从来就不是秦州。”
秦树再次吃惊地看向宁孤舟:“王爷的意思是……”
宁孤舟打断他的话道:“你应该还记得,本王除了是秦王外,还是大燕的太子。”
秦树的眼睛瞪得滚圆,宁孤舟笑了笑道:“这个身份,本王从来就没有承认过。”
“但是不管本王是否承认这个身份,本王都是大燕的太子。”
秦树的心跳快了些,宁孤舟又道:“当年本王来秦州时一无所有,依旧能把临渊人打出秦州。”
“如今就算临渊人打过来的兵马比之前多上数倍,本王也无所畏惧。”
他说到这里看着秦树道:“眼下有个建功立业的机会,你要不要?”
秦树没有犹豫,跪在地上道:“请王爷示下,末将定当遵从。”
宁孤舟伸手指向远处临渊的兵营道:“他们必定觉得自己占有绝对的主导地位。”
“可是这世上哪有什么真正的主导地位?一切都只是事在人为。”
秦树的心跳又快了些,宁孤舟看着他道:“敢去袭营吗?”
秦树:“……”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宁孤舟竟会在这个时候让他去袭营!
宁孤舟伸手将他扶起来道:“每个人都会犯错。”
“你跟在本王身边多年,应该知道本王治军虽严,却不问过往。”
“只问你此刻的心,和你以后想走的路。”
秦树吓得直接又跪了下去,脸色苍白:“王爷,我……”
“什么都不必说。”宁孤舟看着他道:“说透了那就是你的罪证,你必死。”
秦树此时心跳如鼓,伏在地上不敢看宁孤舟。
他的心里一直重复一句话:“王爷全知道了!王爷全知道了!”
宁孤舟又道:“你现在是不是在想,本王让你此时去袭营,是想趁机杀了你?”
“末将不敢!”秦树的声音在发抖。
宁孤舟的声音一如往昔的冰冷,语调里还透出了几分睥睨天下的霸气:“本王若要杀你,不必如此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