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凌一直以来都不是一个简单直白的人。

    在月冉溪探究狐疑的目光中,端木凌弯了弯唇,轻笑了一声,笑声清冽,他摇了摇头,道:“这观月楼上如此恢宏的江景不可辜负,我也只是想找月姑娘一同欣赏罢了。”

    说话间,端木凌倏然转过身来,往一旁的案桌侧走了过去,拿起了桌上已然绘制而成的画作,递上前去。

    月冉溪只低头一瞥,倒是一怔,这画作上头以格外新鲜的笔墨绘制了观月楼前那江水浩荡的场景,勾笔间分外娴熟,却是有意无意地将立于观月楼上的看客模糊了些许,越发显得高楼巍峨、江水浩荡,而寻常人在其中显得格外渺小。

    这其间的笔墨仍是新鲜的,甚至于几处笔端仍未彻底干下来,应当是端木凌临时所出的画作,足见其绘画功底之强。

    “画得真好,尤其是......这几处人影。”月冉溪倒是细细地端详了一番,一时间也忘却了自己前来的目的,毫不吝啬地赞扬了一声。

    听得这声称赞,端木凌唇角处的浅笑深了深,本就好看的眉眼越发晃眼,笑了笑,淡淡地说道:“月姑娘谬赞了。”

    尽管话音浅淡,他眼中的笑意却越发温和了几分下来,从月姑娘的寥寥数语中,也足以看得出她是当真欣赏得了自己的画作。

    说罢,端木凌抬起指尖,凭空虚点了点那画作的一侧处,那里正誊写着半句诗作,却似乎戛然而止一般,难以再续下去。

    “可惜我学识浅薄,想了许久,也只写出了半句来,下半句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出合适的来了。”

    无言间,月冉溪自然注意到了端木凌的用意,目光也下意识地落在了那余下的半句诗句上。

    她垂下眼来,眉头微微皱了皱,似乎正在认真地思索着什么,一时间却也想不到什么适合的下半句续上去。

    月冉溪也并不着急,她站起身来,自顾自走到了侧栏处,目光俯视而下,直视着下方波光粼粼的晃荡江水。

    水流声似乎也隐约可闻,月冉溪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地注视了许久,神情也由先前的平静缓缓改变。

    她倏然转过身来,那一双清亮的眼眸中已然是染上了少许激动来,蓦得走了过来,正想着提起那墨笔时,却又乍的想到了什么。

    “我念,你来写吧。”月冉溪勾唇一笑,倒也并没有急着透露自己接下来的想法,眼眸中晃动着,倒是带上了少许的狡黠来。

    一言落下,那端木凌却也并没有过多地询问,只是循着她的话意,接过了桌上稳妥搁置着的墨笔,轻笑着示意道:“月姑娘请说。”

    一言落下,月冉溪的红唇微动,缓缓将自己刚才乍然一现的想法吐露而去,而端木凌也循着她清脆的话音,一一落笔,在那磅礴的画作旁,补齐了最后的那半句诗词来。

    一来二去,对仗工整,分明只是寥寥数字,这浓墨的两句题字,衬得那楼阁江水图越发气势恢宏,让人见之不免惊叹。

    “好!月姑娘果真厉害。”

    端木凌将手中的墨笔搁置而下,轻声念了念那已然结成了一对的题句,如此反复念了几次之后,神情越发不明来,轻轻地赞叹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