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如果你真的放得下他,这几个月,也不可能留在京州照顾他。”

    姜俏月搁下茶杯:“我留在那照顾他,是因为他的腿是为我摔断的。他之前为我也自杀过……不管怎么,我总是欠他的。就当还他而已。”

    苏蜜叹息:“你和他真的不可能吗?”

    “不可能。”

    “就因为家境相差太大?”

    “不是相差太大,而是根本就……云泥之别。”

    姜俏月再次抿了口茶,淡定如初:“蜜蜜,我们都不是不需要考虑现实的小学生,都很清楚,若是不被长辈祝福,一段婚姻也不可能走得长远,我和他的距离太远了。既然如此,分开对我们俩会更好,活得更舒服。”

    “他的未来,将会是京州最优秀的律师,青年才俊,前途无限,娶一个门当户对的京州千金,在本地最顶级的圈子过最优越的生活。”

    “而我呢,继续开着未央,卖卖咖啡,帮人查查案子,多赚点钱,就挺开心了。”

    苏蜜见她这样清醒,也没说话了。

    只是觉得可惜。

    姜俏月放下茶杯,看向她:“别说我了,你呢?二爷的身体最近怎样?”

    苏蜜目色稍黯:“脑瘤没有继续长大的趋势,但也没有消失。仍是一个定时炸弹。”

    姜俏月皱皱眉:“真的不能做手术吗?”

    苏蜜摇头:“现在不行了,风险太大了。”

    这段日子,金凤台联系一些国际上知名的脑外科和肿瘤科专家会诊过,与顾倾若与其老师的结论一样——

    目前做手术成功的机会,几乎为零。

    最好的手术时机,就是在四年前。

    手术就和某些爱情一样,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再无回头路。

    姜俏月脸色也跟着暗淡了许多,情不自禁喃喃:“哎,要是四年前就做了手术多好……可惜没后悔药。”

    苏蜜神态微凝,蓦的开口:“都是因为我。四年前,他是怕手术造成失忆,忘记了我,才会不做。”

    姜俏月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将她的手一摁,轻拍:

    “不是说过吗,当时,二爷的脑瘤不太大,不算什么大事,也就没放心上,加上那会儿他还要跟拿督太太斗,才放弃了手术,和你有什么关系啊。”

    苏蜜得过产后抑郁症的事,霍慎修提醒过她,让她和苏蜜相处时,稍微注意点。

    她生怕苏蜜听了会自责。

    悔得恨不得把舌头咬了。

    苏蜜见姜俏月焦急,才勉强笑了笑:“嗯,没事。我就随便说说。”

    姜俏月安慰:“只要不继续长大,就已经是件好事了,不是吗?以后的医学肯定越来越进步,说不定再过几年,二爷这样的病有解决办法了呢?”

    苏蜜也是一直用这样的话来安慰自己。

    只要霍慎修能熬下去,时间久了,医学进步了,总有对付这个病的办法。

    就好像以前完全无法想象的重病,在现代,吃点药就能痊愈。

    可,就是怕坚持的这段日子,出现什么意外。

    幸好,至少目前是没什么问题的。

    他的头疼最近都没怎么犯了。

    天色渐深,两人又聊了会儿家常,才进屋。

    ……

    姜俏月约好明天再过来看苏蜜,才亲了亲小酥宝,回去了。

    这些年,她没买房子,之前一直是租房子。

    后来,未央时光除了咖啡馆,还扩充成了私家侦探社,她也就干脆住在了未央时光。

    苏蜜劝她买个小公寓,钱不够自己帮她付首付。

    她却说自己一单身,不太想买房子,还不如把买房子的钱用来今朝有酒今朝醉。

    苏蜜也就花钱将未央时光的二楼扩建了一下,一边用来办公,一边让俏俏姐住。

    尽可能让俏俏姐住得舒服点儿。

    回了未央时光,宁谷刚准备关店,看见她从华园回来,打了声招呼:

    “俏俏姐。回来了。老板怎么样啊。”

    “挺好的,对了。今天晚上生意怎么样。”姜俏月顺口问了下今晚的营业状况。

    “今天工作日,人不多,不过营业额还挺多的,来了个很豪爽的大客人,没有堂食,但打包了两箱咖啡、红牛和奶茶之类的饮料回去,说是给自己加班的同事喝。我和齐晓萌刚刚调奶茶都快调断手了。”宁谷汇报。

    “是吗?这么阔绰啊。熟客吗?”

    “不是,没来过。是个年轻男人。”宁谷拉下卷闸门。

    姜俏月正要上楼的脚步陡然一停。

    未央时光这附近公司很少。

    就算有人加班,想要点些饮料回公司,也可以点外卖,至于亲自跑来未央时光点餐吗?

    年轻男人?

    不会是……

    她哦了一声,只道:“嗯,知道了。不早了,你快点回去休息吧。”

    上楼后,她来到办公的房间,打开电脑上的监控程序。

    程序连接着一楼的咖啡馆摄像头。

    她打开今晚的监控画面。

    终于看到了一个年轻男人进入,挥手。

    宁谷上前,然后开始和齐晓萌两人准备客人需要的东西。

    不一会儿,两箱饮料全部封口,打包后,吸管、勺子也都配备好,全都交给了那男人。

    很明显,那男人就是今天晚上的豪爽客人。

    但……

    不是赵孟楼。

    她吁了口气,身子往后,仰靠在椅背上,露出个自嘲的笑。

    还以为是赵孟楼追来了潭城。

    其实仔细想想,也不可能是他啊。

    他在潭城又没亲戚朋友更没同事,买那么多饮料走给谁喝啊。

    而且,依那小子的性格,既然来了,估计赖着不走了吧。

    不会这么隐晦地示好。

    她揉揉太阳穴,关上电脑,起身就回了房间。

    洗洗睡吧。

    ……

    第二天一大早,姜俏月下楼时,宁谷和齐晓萌都来了。

    正这时,外面进来个男人。

    一进来就说:

    “早。老板,来十杯现磨的美式,五杯卡布奇诺,用一次性杯封装,打包带走的。”

    姜俏月一看那男人,立刻就看出来了,这不就是昨晚那个豪气的大客人吗?

    怎么又来打包了?

    宁谷和齐晓萌也是一呆。

    随即,宁谷迎上去:“……诶,怎么又是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