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腾小说_书包族小说网 > 修真小说 > 逍遥纪 > 章节目录 第5章:记忆深处的人
    “粤若稽古,圣人之在天地间也,为众生之先。观阴阳之开阖以命物。知存亡之门户,筹策万类之终始,达人心之理,见变化之朕焉。”



    学堂中不断传来书声,一个个稚童摇头晃脑的背诵着课文。忽然,先生将手中的戒尺狠狠地敲了一下桌面。



    众人奇怪的看着他,先生走下讲台,到一张桌子前抬起戒尺狠狠地敲了几下,呵斥道:“陈淮秀!别人上课你在干什么?”



    陈锦怀看着先生平静的说道:“此书淮秀已阅完,方才正在做批注。”他是陈锦怀,字淮秀。朝中一品将军陈忠之子。



    先生大怒:“区区稚童,竟敢大言不惭。我看你是讨打!”先生作势就要打他,陈锦怀一闪说道:“先生不若看看淮秀的批注,再下定夺。”



    先生不听,叱喝道:“圣人十五方始学,你十五莫非能比圣人强?”手中戒尺依然朝着陈锦怀抽去,可陈锦怀乃是将门之子,若是让他抽着那岂不是丢了自家老子的脸?陈锦怀只是手轻轻一拍便将先生的戒尺拨到了一旁,先生狼狈的跌倒在地,抬起头怒视他道:“你这顽童,竟敢殴打恩师!”



    “孔严儒,我本敬你为名师,但未想到你的心胸却是如此狭隘。这课,我不上也罢!”说罢竟是大袖一甩直接朝着门外走去。



    孔老先生看着陈锦怀离去,心中大气,只觉得眼前一黑。一时间竟是被气昏了过去,留下一群学生手忙脚乱的叫来了郎中。



    孔老先生醒来之后见周围全是自己的学生,想了想道:“把那个逆徒的书拿过来。”众人皆疑。



    一个学生壮着胆子问道:“敢问先生要看什么书?”



    孔老先生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将陈淮秀的书拿来。”那学生应了一声朝着学堂方向跑去。不一会他就抱着一堆书籍跑了过来。



    他说道:“因为不知道先生要什么书,所以我把陈淮秀的书籍全部带来了。”



    先生说道:“将鬼谷捭阖篇找出来。”



    那学生应了一声,低头翻找起来,不一会一本装线书籍出现在他的手中,上面赫然五个字——鬼谷子?捭阖。



    那学生将书递给了先生,先生翻了起来,发现上面有许许多多的小字,应该是陈锦怀做的批注,清秀的字迹,有条有理的分析,孔玄仿佛看到了一个饱学的文人他面前侃侃而谈。一时间孔老先生居然入了迷,当他看到最后总结的时候愣了一下,总结只有两个字:平衡!



    孔老先生默然,想他孔严儒一生育人无数,晚来居然落了个心胸狭隘的称呼。这些虽说他并不在意,但是他还是决定去将军府登门拜访一番。



    看了周围的学生,他有些喟叹道:“国有淮秀,天之大幸!”周围众人皆是不明所以。孔老先生对着其中一个弟子说道:“子川,你去备马我要前往将军府一会。”



    那学生平日里与陈锦怀的关系不错,听到孔老先生要去陈府,以为是要去寻好友的麻烦,当即拱手道:“先生,淮秀年纪尚小不懂规矩,还望先生勿要与他计较。”



    俗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有争端,陈锦怀有好友自然也有交恶之人,只听众学生中有人开口道:“子川此言差矣,陈淮秀狂妄自大,不尊恩师,若是就此放过岂不助长了邪风?”



    “你、、、”赵言本来就不善言辞,被对方这样一说竟是卡住了。这个时候孔老先生说道:“子川安心,老朽并不是去寻淮秀麻烦的。”



    听到孔老先生开口赵言才愤愤的转头走了出去。赵言走后孔老先生对着原先和他争吵的那个学生说道:“尚权,你可知错?”



    李飞显然有些迷惑,说道:“敢问先生,学生错在何处?”



    孔老先生怒道:“老夫平日里是如何教你们的!身为同窗应要和睦相处,但你为何处处与陈淮秀针锋相对?”



    李飞低头不语,这个问题他不可能回答,因为他父亲说过:“陈李两家是世仇,不仅仅是因为官场问题,还有一段旧事。”至于是什么旧事李飞询问的时候他父亲也没有多说什么。



    李飞的父亲是朝中宰相,位极人臣。论权利甚至比陈锦怀的父亲更大,但是陈忠手握重兵,却不是他一个文官可以动得了的所以两方一直僵持,在某些事情上针锋相对。李飞得到了父亲的暗示所以一直以来也是和陈锦怀不对付。



    “李尚权!”孔老先生看李飞心不在焉的,并没有在听自己的话不免有些火了,怒道:“你现在回家静思,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回来上课!”



    李飞应和,转身离去。这个时候赵言回来了,他对着孔老先生拱了拱手道:“先生,车马已经准备好了,您身体刚愈就由陪同您去吧。”



    先生闻言微微颔首道:“如此也好,那就有劳子川了。”



    将军府位于帝都北部,自北门而出就是军营,将军府建在这里也是为了方便陈忠调兵。由于书院处于帝都东南部的孔庙附近,所以也是经过一路颠簸,孔老先生和赵言才来到了将军府。



    一进将军府就被陈忠迎到了大厅,陈忠是一个面容坚毅的中年男子,常年的沙场征途让他的身上自然而然的有了一股气势。



    “先生此来是为了我那逆子吧,我在这里先给先生赔一声不是,回头我会找人把他绑回去书院上课,希望到时候先生不要与他计较。”



    孔老先生苦笑了一声,道:“将军说笑了,老朽这次来是来赔个不是的,淮秀天纵之资,是老朽太迂腐了。”



    “啥?”这次陈忠迷糊了,这都是哪跟哪啊,不是自己的儿子打了他吗,他道个哪门子的歉?孔老先生将陈忠神色尽收眼底,他开口道:“将军不必多虑,古有明训,为人师者需知错必改,方不误人子弟。”



    陈忠有些木然的点了点头:“那我叫人把那逆子叫来?”



    孔老先生摆手道:“即是来道歉的,自然要亲往才有诚意。”



    当天孔老先生和陈锦怀谈了一天,没有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知道离开后孔老先生十分高兴,而陈锦怀也回去上课了。陈锦怀的事情在帝都内传开,孔玄的大度以及陈锦怀的才智一时间成了一段美谈



    武帝二年,新皇刚刚继位,手中政、权未稳固之际,北莽大军自锁云而出,直捣秦皇谷,欲要一举破关,入主中原。



    帝与孔玄商议后决定任陈忠为帅,陈锦怀为左将军,由落云关而出,连夜奔袭秦皇谷,将北莽全军歼之。



    军营中,一袭白色战袍的陈锦怀显得英姿勃发,一股锐利的气息他的眼中迸发出来,那是一股要试剑天下的锐气。此时的他就好似一把出了鞘的利剑一般全身上下无不充满着凌厉的气势。



    秦皇谷一战,就是他陈淮秀崛起的开始。眺望远方的山脉,陈锦怀却始终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但是他却必须逼迫自己平静下来,他清楚一个将领如果无法平静的话那么他以及他带领的军队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这个时候赵言骑着战马走了上来,对着陈锦怀说道:“淮秀,可以开拨了。元帅的意思是让我们从小路出发,绕道锁云关处,乘着他们内部空虚时断了敌方后路。”



    这个时候陈锦怀的心情也平复了,听到赵言的话他不禁感叹道:“姜还是老的辣啊,父亲这一举动确实是上策。”他对偏将说道:“我让你们准备的霹雳子准备好了吗?”



    偏将应道:“将军吩咐的事我等自然不敢有所怠慢,霹雳子在昨天已经准备就绪了,只不过、、、”



    陈锦怀见对方有些迟疑,询问道:“不过什么?”



    偏将一咬牙,说道:“不过在出城的时候被城卫军守将李尚权拦住了,末将前去理论却被赶了出来。”



    陈锦怀丹凤眼微眯,说道:“他用什么理由扣住这批霹雳子的。”副将回忆了一下答道:“他好像是说,近来陛下要前往帝陵祭祀先帝,担心有人图谋不轨。”



    陈锦怀闻言冷笑道:“幼稚,他这是贻误战机。”



    赵言有些担忧地说道:“现在怎么办,他把霹雳子拦下了,我们炸桥断路的设想不久做不成了吗?”



    陈锦怀双眼微闭,道:“你放心,我不会让我的第一战毁在这种小事上面的。”说罢坐下骏马一声嘶鸣,如同一道白色流光朝着帝都方向飞奔而去。



    一进都城,陈锦怀就直奔着书院而去,他知道这种事情孔老先生绝对有办法,因为孔玄是当今陛下的老师,也是先帝托孤的对象。虽然不在朝野中,但是他的影响力绝对是巨大的。



    孔老先生看到陈锦怀也是十分惊讶,按理说这个时候的陈锦怀的军队已经开拨了,以他对陈锦怀的了解来说,他急匆匆的出现在这里绝对是有事情。



    于是他询问道:“淮秀,此时你不是应该出征了吗?”



    陈锦怀将副将所说的事情说给了孔老先生听,但是顾及到副将可能有添油加醋的成份,所以陈锦怀将其中情节稍稍减轻了一些。但是尽管如此,孔老先生还是气的胡子都直了,愤然道:“这个李尚权越来越过分了!来,随老师进宫面圣。”



    陈锦怀闻言有些迟疑道:“可是学生这一身戎装、、、”这个时候孔老先生才想起陈锦怀这是要出征了,再说一身戎装也不好进宫,于是说道:“那老夫进宫,你先回军营。”



    陈锦怀拱手道:“那就有劳老师了。”



    孔玄摆了摆手,吩咐人准备好马车后对着陈锦怀说道:“你且安心,一会李尚权会亲自将扣押的霹雳子送过去。”陈锦怀点了点头,又火速赶往了军营。



    陈锦怀走后孔玄急匆匆的上了马车,对着车夫说道:“入宫见陛下。”车夫点了点头,随着骏马一声嘶鸣,平缓而迅捷的朝着皇宫的方向驶去。



    傍晚时分,李飞带着一队护城军将扣押的霹雳子运到了军营,跟他一起来的还有孔老先生,先生到了军营后将一枚九龙环绕的令符交给了陈锦怀道:“此乃九纹龙符,凡我大夏子民见此符如见陛下,现在陛下将这枚龙符赐予你,以后要再是有人敢贻误战机,你可以先斩后奏!”说着眼神不经意的瞥了李飞一眼。



    此时李飞的眼中充满了嫉恨,根本没有注意到孔老先生的眼神,他松开发白的手指对着孔老先生拱手道:“老师,学生还有些军务要处理就先告辞了。”



    李飞走后先生幽幽叹了一口气道:“这个李尚权本来是个可造之材,可是怎会如此善妒啊!是老朽的错啊、、、”



    陈锦怀宽慰道:“一样米养百样人,老师有何必自责呢?”孔老先生点了点头道:“淮秀啊,你虽然天资聪颖但是这毕竟是第一次上战场一定要千万小心啊。”



    陈锦怀点了点头道:“老师放心,淮秀不敢大意,也不会大意。”先生微微颔首,走了出去,陈锦怀缓步相送。



    送走孔玄,陈锦怀对着传令官说道:“传令下去,全体急行军,两日之内到达指定地点,另传令后勤军和伙头营将粮草用品准备齐全,还有准备好干粮,我们估计得啃几天干粮了。”



    传令官得令,朝着军营走去。很快军营里就传来了嘈杂的声音,陈锦怀从腰间拿出了一瓶酒,浅浅饮了一口道:“你看到了吗?我很快就要出征了,你在那边过的还好吗?”泪水,从陈锦怀双眸见流落,恍惚间一个如清水芙蓉的倩影在他的眼前一闪而过。



    摇了摇头,陈锦怀将眼角的泪水擦去,他回到军营的时候所有准备都已就绪,陈锦怀翻身上马,抽出腰间长剑喊道:“全军出发!”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谁也不知道此去还能否回来,但是他们无悔——犯我家国者,虽远必诛!



    经过长时间的急行军,陈锦怀等终于在一日半后到达了目的地——卧龙山!卧龙山处于锁云关的西部,因为山脉蜿蜒宛如一条俯卧的神龙而得名。



    “全军休整,但是切记不要生火!”陈锦怀说道:“把干粮发放给所有士兵,前线大战没有开始前我们就不能生火。”



    “是!”传令官掉头朝后方走去,将陈锦怀的命令传下去。陈锦怀对着赵言说道:“子川,你和我来。”赵言有些疑惑,但还是随着走了上去。



    卧龙山腰上,陈锦怀指着锁云关方向说道:“子川你觉得这锁云关建的怎么样?”赵言循着陈锦怀的手指望去,一座雄关矗立于群山之中,宛若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一般。这就是北莽的第一雄关——锁云关!



    虽然彼此敌对但是赵言还是忍不住赞叹道:“恢宏壮大,浑然天成!不愧为北莽第一雄关。”但是陈锦怀下一句话却让他惊得说不出话来。



    “如果我要将这座雄关毁了呢?”时间宛若凝滞了一般,赵言有些不可置信。为什么陈锦怀会有这么疯狂的想法,这座雄关根本就不是凡力可以撼动的。



    陈锦怀指了指锁云关东部的一座高山说道:“那是天潭山,山上有一个天然大湖,也是锁云关饮水的主要来源,天潭山绵延万里,但是奇怪的是其中有八成以上都是水,宛若汪洋。”



    “天潭山的水通过锁云关内的一片瀑布流下来,滋润了锁云关的一代代人,也让锁云关外围形成了一道宽阔的护城河。”陈锦怀指了指锁云关内的一道白色匹练。



    “不得不说,锁云关的选址十分高明,由于天潭山的存在,锁云关内不用担心水源和食物的问题,他们只要将城墙加固好就不用担心其他了,所以锁云关的每一任守将上任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在城墙上浇铁水,多年以来整个锁云关已经成了坚不可摧的庞然巨物了,几乎已经毫无破绽。”



    “那岂不是说我们这次的任务完成不了了?”



    陈锦怀笑道:“我爹安排我们在这里就是让我们远离战场的,不过我既然开口了就是有了办法,我们先回去,你去挑三千身手矫健的兄弟,过两天我就让你看看这锁云关崩塌在你的眼前。”说到这里陈锦怀的嘴角扬起了一道很冷的弧度。



    “你放心,我会为你灭了北莽的,这个部族没有存在的必要。”陈锦怀在心里默默地说道,也不知道是给谁说的。



    两天后,秦皇谷方向传来了喊杀声,陈锦怀知道双方打起来了,但是陈忠的命令却迟迟未到,这也应了陈锦怀的说法。



    夜晚的山林是危险的,潜伏在暗中的野兽冷冷的注视着这些“猎物”由于陈锦怀不允许生火,这两天已经有好几个士兵被野兽抓伤了。



    陈锦怀看着眼前的三千精兵,肃然说道:“这一去你们可能有去无回,告诉我你们怕不怕!”



    “不怕!”



    “好,不愧是我大夏儿郎!”陈锦怀赞叹一声:“此去如果谁出了事情,你们的父母就由我陈淮秀抚养,你们的子女我会替你们抚养成、人,至于你们的妻子若是想改嫁我会为她们寻找合适的家人。”顿了顿他说道:“如果我出了事我只求你们将我火化,选一个北风天将我的骨灰洒向北方、、、”



    “将军的意思是要与我等一齐行动?”有人不可置信的问道,对此陈锦怀却好似理所应当的说道:“当然了,我是将领如果不冲锋在前如何服众?”



    “不行!”赵言听到陈锦怀要亲自上阵时阻拦道:“你是主将,你去了这军中事务何人处理?”



    陈锦怀笑了笑道:“有子川在淮秀一切放心;再者说来,若无我此计难成矣。”赵言听完更显疑惑:“你到底想怎么做?”



    陈锦怀丹凤眼微眯,冷然道:“引天潭之水,破千古雄关!”



    “你疯了!你不知道锁云关中还有百姓吗?”赵言听完之后有些难以置信,这一刻他觉得眼前这个陈锦怀有些陌生了。



    “那又如何?他们是北莽的百姓,是未来攻打我大夏的有生力量杀之何妨。”陈锦怀有些冷血的说道:“再者说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赵言颤抖着声音说道:“可是、、、至少现在他们是无辜的啊!”陈锦怀冷笑,他徐徐说道:“无辜?呵呵,那我就给你说说到底什么是无辜!”



    “灵慧帝三十五年,北莽入侵大夏,攻占北方三十座城池,所过之处无论人畜灭绝,你说他们是不是无辜?我大夏足足用了两百年才恢复过来。”



    “如果你认为这是例外的话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宣帝十六年,北莽再次入侵。变本加厉以三光政策连连侵占了我大夏九大要塞!”陈锦怀冷冷道:“这个三光不是日月星三光,而是杀光、烧光、抢光!”



    “你现在去秦皇谷要塞的话应该还可以找到一丝蛛丝马迹,毕竟不过百年而已。”陈锦怀看着赵言道:“子川现在还认为那些北莽的百姓是无辜的吗?”



    “不,这不是你仇视北莽的主要原因。”赵言说道:“我认识的淮秀是理智的,能够让你如此仇视一个民族的原因一定不是这种、、、”忽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说道:“难道是、、、她?”



    “闭嘴!不要在我面前提到她,不然休怪我无情。”陈锦怀的眼神霎时变得血红,他一把揪住了赵言的肩膀,但是随着他又清醒了过来,他松开赵言说道:“对不起,但是我不想要任何人再提起这件事情,这是我永远的痛。”



    赵言点了点头说道:“好,我答应你永远不提这件事情,但是就算你将北莽的人都杀了她也回不来了,值得吗?”



    陈锦怀闭上双眼说道:“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我想不想做,他们害死她的时候就注定了北莽的灭亡。”



    “可是、、、”赵言还想说什么却被陈锦怀打断了:“赵子川听令!”



    赵言有些不甘的半跪在地道:“赵言再此!”



    “本将命你率领大军,落云峰设伏,敌残军一旦逃回、、、全歼之!”说着陈锦怀又补了一句:“概不受降。”



    “末将领命、、、”赵言有些无奈地应了一声。陈锦怀双眸微闭,冷然说道:“你今天晚上没吃饱?”



    赵言闭上眼睛,平复了一下大声应道:“末将领命!”



    “从今天开始你们不再是普通的士兵了,我赐予你们一个神圣的代号——战神营!我希望你们能够像真正的战神一样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说道这里他顿了顿道:“告诉我,你们能不能做到?”



    “能!”众人应道。



    “告诉我你们能做到什么?”陈锦怀大声说道。



    “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整齐划一的声音,一往无前的气势让人激、情澎湃,陈锦怀说道:“出发,自由行动!”



    话音一落,众人化作了一道道黑影消失在了原地。陈锦怀对着赵言说道:“一切,交给你了!”说罢本人也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原地。



    锁云关是北莽第一雄关,天然的地理优势让他们守军对这座雄关充满了信心,此时离锁云关不远的一座小山头上,一群黑衣人整齐划一的停了下来,为首的是一个黑衣青年。



    陈锦怀头也不回的说道:“你们会水的全部站到左边来。”话音落后,身后就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有五分之二的人走到了左边。陈锦怀又说道不惧高的站到右边来,剩下的又有六分之四走到了右边。



    陈锦怀回过头来对着左边的人说道:“你们从护城河的水流中潜入锁云关在,记住,北莽在水中一定会设有陷阱。”



    众人点头,陈锦怀挥手道:“去吧,一切小心。”



    这些人走后,陈锦怀从怀中掏出一枚哨子,这枚哨子是临出发的时候一位奇人送给他的,据说可以操控飞禽,还说他会用到,没有想到还真的让他说中了。



    苦笑一声,陈锦怀心道:“这次用了这东西那个老流氓不知道又要我给他买多少酒了。”头一晃,陈锦怀将满脑子杂七杂八的想法全都甩开,将哨子放到嘴边吹响。



    这枚哨子的声音并不是那种毫无美感的尖锐样子,而是一声类似于鸟鸣的叫声,虽然疑惑但是很快陈锦怀就笑了起来,因为远方的天空中出现了一大片黑影,不断地朝着自己这边飞来。



    此时远在帝都的一个酒鬼突然清醒了,他看着北方有些神经兮兮的胡乱掐了几下手指,笑道:“下半年的酒费有着落了,哈哈哈哈、、、”笑着笑着竟是直接倒在了地上。



    随着天边的黑影越来越大,陈锦怀也看清楚了它们的样子,竟是数百只白雕!这些白雕有如训练有素的军队一样降落在陈锦怀的身前,昂首挺胸的站在原地像是在等待长官发号施令一般。



    陈锦怀对着摆出备战姿态的那些士兵说道:“刚才站在右边的随着我一起乘坐大雕到天潭山上去,其余人用剩下的霹雳子给锁云关的守军放几颗烟火。”



    “是!”



    陈锦怀扫视了一眼众人道:“此去凶险,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我等誓死不退!”



    “好,带上霹雳子随我走!”说罢陈锦怀率先跃上了一头大雕的背上,随着一声鸟鸣大雕盘旋一圈朝着天潭山飞去。众人见状纷纷跃上雕背,一时间天际出现了一大片黑影。



    “咦?你看那是什么?”锁云关的守军有些奇怪的盯着天空的黑影,灾难来临前他们却丝毫不知。



    另一人睁开迷蒙的双眼,说道:“不就是一群鸟吗?又不是没有见过。”



    “是吗?我怎么觉得这些鸟上面好像有人啊?”那守军有些迟疑的说道。



    另一人一把拍到了他的脑袋上说道:“叫你别老是去青、楼,你不听现在虚了吧?这鸟就是鸟,它又不是马,背上怎么会有人?”



    那人挠了挠后脑说道:“好像也是,不过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啊!”说着好像想到什么一样反驳道:“不是,谁虚了啊!要不等一下我们替班去比试比试?”



    另一人又狠狠地拍了他一下道:“你这家伙要是实在睡不着的话就去给我望风,不然就别吵我。”



    “哎,凭什么!我也要睡觉。”那守卫不干了,也靠在城墙上睡了起来。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一睡将会永远醒不过来、、、



    天潭山是锁云关的圣地,北莽人认为这是天神赐予他们守护家园武器,每年祭祀从未间断。天潭山的高九千丈,树木并不多,而且十分陡峭。



    北莽用了数十年时间才修好了条可以供人行走的栈道,但是地处偏僻基本上除了一年一度的大祭之外不会有人到这里,这也成全了战神营的士兵们,一道道黑影从栈道往山顶奔袭而去。



    此时,一道道黑影从天边疾驰而下,众人见状纷纷亮起手中的武器,直到黑影接近后他们才看清这竟是一只只的白雕,更为奇异的是每一只白雕上都坐着一些人为首的背上一个黑衣青年傲然而立。似乎周围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般。



    众人列队,握着兵器的手重重的抬到胸膛上,这是大夏的军礼。他们已经认出了白雕上正是陈锦怀等人。



    陈锦怀对他们点了点头,比了几个手势。意思是叫他们等待,很快这些飞鸟会下来带他们上去。



    众人再次行礼,陈锦怀还礼后伴随着一声嘹亮的凤鸣,脚下白雕忽然加速朝着天潭山顶飞去。很快就消失在了众人眼帘内。



    陈锦怀走后一个人说道:“老刘,你看我们这将军本事确实了得,居然可以操纵飞鸟。”另一人也是笑道:“不错,这种本事老刘我活了三十多年就是没有见过,佩服!”



    很快天边一只只白色的大雕从天潭山上飞了下来,停在了老刘等人的面前,众人相视一笑,陆续跃上了雕背,骑大雕那可是这群士兵平时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啊!



    “你们是谁!”这个时候一个喊声从众人身后传来,只见一队北莽士兵从栈道跑了上来,看样子是巡逻军。那个被称作老刘的当即下令道:“杀了他们,以免走漏消息。”



    众人点头,纷纷从大雕身上跃下,朝着锁云关的巡逻军杀去,一时间喊杀声不绝。陈锦怀带来的都是军中精锐,这些寻常的巡逻军自然不是对手,再加上人多势众只不过一会,这些巡逻军就死得差不多了。见势不妙,几个比较机灵的守军,悄悄的朝着山下跑去。



    “刘哥,你看有人跑了。”一个青年见状大喊道,但是下一刻一把利刃就穿透了他的胸膛。



    “二虎!”刘景华悲痛的声音响彻了山间栈道,那个被叫做二虎的青年看着刺穿身体的利刃,有些自嘲地说道:“老子没有在正面战场上牺牲,但是没想到死在你这瘪三手中。”说着手中长剑顺势一挥将那北莽士兵的脑袋整个削掉了,鲜血如涌泉一般喷出。



    而他也失去了全身力气倒下了,隐约间他感觉到了自己跌入了一个宽阔的怀抱,用尽了全身力气睁开本来要闭上的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坚毅的脸庞。



    “刘、、、刘哥,兄弟我、、、我先走一步了、、、只是不能看到你们毁掉这座北莽第一雄关时候的场景了、、、我、、、我、、、”话未说完,一股殷红从他的口中涌出,他的手无力的垂落了。



    “二虎!”刘景华将二虎的尸身背了起来,对着众人说道:“追击!将他们全部杀了替二虎报仇!”话落,先行冲了出去,杀向了逃窜的北莽士兵。



    黑夜中,一道流光照亮了整个锁云关,光亮的源头是一具已经冷却的尸体,他的背上钉着一把寒光四射的长剑。



    天潭山顶,陈锦怀冷冷的注视着天边的那道光芒说道:“看来,我们的动作要加紧了,毕竟呼延绝也不是省油的灯。”刘景华单膝跪地,对着陈锦怀说道:“卑职办事不力,还请将军责罚!”



    陈锦怀盯了他许久,将目光移向了平躺在地上的五六具尸首,有些怅然道:“责罚你,我怎么向他们交代呢?”



    “将军!”刘景华打断道:“因为我的疏忽,二虎他们死了,你要是不处罚我的话,我的心中如何过意得去?”



    陈锦怀哼了一声:“你以为我处罚了你就可以弥补你的失误?”



    刘景华听完之后有些悲伤地说道:“哪有那么容易啊!每一个逝去的战友他们都在我的心中。我永远都忘不了二虎被一刀穿心时候的表情,永远忘不了因为我一个错误的命令大壮他们殒命的情形。他们、、、还有家人在等待他们的凯旋而归。”



    陈锦怀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笑意:“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还要处罚你?”



    “啥?”刘景华有些摸不清头脑了,有些疑惑的看着陈锦怀。对方只是看了一眼他,转头望着锁云关下说道:“不处罚你,是要你时时刻刻记住教训,一个将领最重要的是冷静,而不是热血!他们几个的家人由你来照顾吧。”



    “是,卑职谨记。”刘景华行了一个军礼,起身道:“为了弥补我的过错,这几位兄弟的父母以后就是我的父母,他们的子女我会全力培养。”



    “这些事情以后再说,现在你将这几位兄弟扶正,我要让他们亲眼看看这座所谓的第一雄关在他们眼前崩毁。”



    “后面的人跟上!”天潭山栈道上,一个响亮的声音打破了寂静,随之而来的是阵阵马蹄与稍显急促的脚步声。



    “父亲,这天潭山高达九千丈,我们又慢那么久如何追得上?”高大的骏马上,一个约莫十五岁的少年对着一个中年将领询问道。



    少年叫呼延赤虎,是锁云关守将呼延绝的儿子。而那中年将领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他就是有着北莽三雄称呼之一的呼延绝。



    呼延绝是北莽皇族,自小就骁勇善战。最著名的一次是北莽内部大乱,皇城岌岌可危时年仅二十五的呼延绝居然凭着手下三万兵马硬生生地在敌军的数十万兵马下撑了十多天,甚至还杀退了对方几次,直到援军到来。即便是占据了地理优势,但也不否认呼延绝的统兵才能。



    呼延绝看着天潭山顶一眼说道:“追不上我们就得死,而且如果不上山的话我们就得和整个锁云关一起葬于水底。”他的声音有些无奈,又夹杂着些许愤怒,他始终想不明白,一向以仁德而名的大夏为什么会想出这种绝户计,连同百姓一起葬于洪水之下。



    “命令全军,全速前进!”呼延绝下令之后手中马鞭狠狠一抽,战马吃痛如同离弦之箭,飞驰而去。



    呼延绝的军队才到半山腰时,天潭山顶一声巨大的轰隆声响起,紧接着一条银链如长龙一般“钻”入了锁云关。



    一股水浪激起,虽然看不到但是呼延绝却可以想象得到此时的锁云关内的悲惨景象。仿佛失去了全部力气,呼延绝无力的闭上双眼。



    “父亲,我们冲上去杀了他们!”呼延赤虎嘶哑道,他握住缰绳的手已经有些发白了,他的眼睛已经被一种叫做仇恨的东西所覆盖了。他的母亲、他那未满十岁的妹妹都还在城中呢。



    “将军,我们杀上去吧。”呼延绝身边的副将说道。



    “对啊将军,我们杀上去吧!将那些侩子手全部杀了,替我们的家人报仇!”类似于这样的声音不断在呼延绝的耳边响起,他跃下战马,对着身后的军队喊道:“我知道你们现在很气愤,我也一样!”



    “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们现在冲上去不久恰恰好中了敌人的圈套?没准现在他们正以逸待劳在上面等着我们呢!”



    “那将军的意思是?”原先开口的副将问道。



    呼延绝说道:“我们就在这里等他们,我就不相信大夏的人能够永远留在天潭山顶!”这个时候军队的后方传来了一整杂乱的声音。



    呼延绝问道:“后面怎么了?”



    这时候一个士兵跑了上来对着呼延绝报告到:“启禀将军,山下水位仍在上升,就快要漫到我们了。”



    “看来,我们还需要再往上走啊!”呼延绝叹了一口气,当即下令道:“全军前进,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天潭山顶,刘景华看着汹涌的天潭水不断的朝着锁云关涌去心中有些不忍道:“将军,我们这么做是不是太、、、太、、、”说着他有些说不下去了。



    “太残忍了是吧?”陈锦怀结果他的话头道:“两军交战,死一些人是很正常的。但是只要锁云关在的话,北莽就有恃无恐,未来的战争就会愈演愈烈,死的人就不只只是这一城的人了。”



    “你要记住,人们是不会记住失败者的。他们,只为胜利者欢呼!”说完手中的哨子再次吹响,无数飞鸟从远方飞来。这回不仅仅大雕,还有形形色色的大型鸟类。



    若是平时这些凶禽呆在一起的话说不定已经打斗起来了,但是此时它们竟然如同一支支等待长官检阅的军队一样,降落在了天潭山上。



    它们昂首挺胸的站在山顶,虽然不会言语但是陈锦怀却感受到了它们的一种狂热,一种愿意为君赴死的狂热。



    陈锦怀对手中的哨子越来越好奇了,他想到了一个十分荒谬的可能性,但是理智又将这个可能性压力下去。



    “走吧,我们回去。”陈锦怀带着众人走向了鸟群,虽然是第二次骑乘飞鸟了,但是这些士兵仍然有些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



    陈锦怀将一颗大树砍成两半,在上面刻了一行字:大夏陈淮秀到此一游!之后大笑三声,带着众人回到了军营。他几乎可以想象出呼延绝看到这几个字时候的场景了,也确实如他所想,呼延绝再见到这几个字后直接大病三天,等到北莽派兵来救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此时陈锦怀发现军营里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他有些奇怪的对着留守的副将说道:“这是怎么了?子川呢?”



    “赵将军他、、、他、、、”副将有些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陈锦怀丹凤眼微眯,对着副将道:“我以左将军的身份命令你将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否则、、、”说到一半陈锦怀的目光呆住了,他看到一副漆黑的棺材摆放在主账之中,他有些无力的将手中的长剑仍在地上,慢慢的,慢慢的朝着那棺材走去。



    “这是怎么回事?”他的语气如寒冬飞雪一样寒冷,陈锦怀背对着副将,缓缓的将棺材的盖子移开,看着面色已经发青的好友,眼泪有些控制不住的往下流。



    副将被问住了,过了许久他才有些底气不足的说道:“将军是在阻击北莽残兵的时候牺牲的、、、”说着他的眼睛偷偷的瞄了一眼棺材。



    陈锦怀蓦然转身说道:“看着我的眼睛,把你刚刚的话再说一遍。”副将仿佛噎住了,半晌开不了口。



    陈锦怀长长叹了一口气道:“既然子川牺牲了,而我们要回大夏需要好几个月,为了避免他的尸身腐烂就将他就地火化吧!”



    “啥!”副将有些目瞪口呆,小心翼翼的问道:“将军的意思是现在火化了赵将军?”陈锦怀有些玩味的盯着他说道:“难道我说的不够清楚?”



    说完不再理会副将的表现下令道:“来人啊,给我生火!”陈锦怀拍了拍棺材,将头埋在棺材上说道:“你要再不上来,我真的烧了啊!”



    棺中的赵言双眼猛然一睁,坐了起来说道:“你怎么看出来的?”谁知道用的劲太大了直接将陈锦怀磕到了地上。



    “赵子川!”陈锦怀有些狼狈的从地上站起来怒吼道:“你知不知道你今天的这种行为已经严重的违反了军中规定,按理来说我是要对你军法处置的。”



    赵言有些讪讪的说道:“我这不是想给你来点刺激的吗?”



    “刺激?你知不知道这种行为要是让我爹看到你就吃不了兜着走了!”这句话陈锦怀几乎是用吼出来的。



    “额、、、这么严重?”



    “你说呢!”陈锦怀一把将赵言从棺材里面揪了出来,摁在棺材板上说道:“在军营里摆放这种东西,会在某一程度上削弱士气你知道吗?”



    刘景华劝道:“将军,念在赵将军经验尚浅的份上就放过他一次吧。”陈锦怀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说赵子川经验浅?”



    虽然有些疑惑,但是为了保住赵言刘景华还是点了点头,谁知道下一秒陈锦怀就冲上前将副将一起摁到棺材板上说道:“赵子川的经验浅,你的经验也浅吗?从明天开始你们两个负责喂马,喂不饱的话就不要吃饭了。期限就从今天开始到回到帝都。”



    说完不理会两人耷拉下来的脸色,直接走了出去。等到出了大门陈锦怀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大爷的,两个混蛋居然敢骗我的眼泪,这回不恶心死你们。”



    三天后,陈锦怀接到陈忠的调令。命令他们即日返回帝都。当天晚上的庆功会陈锦怀喝了很多,连最后怎么回到营帐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醒来后,陈锦怀就发誓再也不喝那么多酒了,作为一个将领他的脑袋需要时时刻刻保持警惕。



    出营帐的时候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做完了,就等待他的一声令下就可以出发了,陈锦怀眺望原先锁云关的方向,此时已经是一片汪洋了。陈锦怀隐约间似乎听到了无数冤魂怒吼,但是他并没有后悔。一切,都是为了她、、、、、、



    “这仅仅是一个开始罢了,若雨你放心,我会用北莽一族的鲜血来慰藉你的在天之灵!”陈锦怀的眼中完全被疯狂淹没了,他的嘴角扬起了一丝残酷的笑容。



    这个时候大汗淋漓的赵言来到了他的身边,说道:“一切都准备好了,我们出发吧。”陈锦怀点了点头说道:“留几个长相身高和北莽人差不多的兄弟装成难民,趁机混进北莽军队。”顿了一下有补了一句:“记住,必须是牢靠的老兵,而且有家人在帝都的。”



    闻言赵言有些疑惑:“牢靠的我理解,但是有家人在帝都又是怎么说?”



    对此陈锦怀就留下了一句话:“有牵挂的人不会背叛。”接着就朝着马厩走去。赵言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陈锦怀的背影,他清楚的记得,以前的陈锦怀可不是这样的。



    “难道若雨的死对他的打击真的那么大、、、”许久,他才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他要去将陈锦怀吩咐的事情办好。



    由于没了来时的紧急,众人足足用了三天才到达帝都。在觐见完新帝后,陈锦怀就被孔老先生叫走了。



    孔府中,孔老先生看着眼前心爱的学生,很是气愤的说道:“淮秀啊淮秀!你怎能做出如此残暴的事情啊!你忘了我的规矩了吗?”似是责骂又似痛惜。



    陈锦怀先是行了一礼,旋即说道:“老师,锁云关的人因我而死,但我并没有出手杀他们一人,如何算是残暴?”



    孔老先生气急,但是陈锦怀的确没有自己动手,也不算坏了他定下的规矩。但是数万人因他而死却是事实啊!



    孔老先生苦口婆心道:“淮秀啊!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那些百姓是无辜的啊、、、、、、”



    陈锦怀仿佛被戳到了痛处一般,对着孔老先生稽首道:“老师,学生还有些军务,就先告退了。”说罢径直出了大门,纵马朝着城南飞奔而去。



    他的心何尝不痛?他又岂是铁石心肠的人?他也不想要杀那些无辜的百姓啊!飞驰的骏马,阵阵马蹄声回响,青年的脸上流下了两行清泪。



    很快战马在一处小茅屋前停了下来,陈锦怀认出了这是送哨子给自己的那个老酒鬼醉千秋的家,醉千秋是陈锦怀三年前遇到的。陈锦怀这一身武艺有八成是醉千秋教的,二人的关系可以说是亦师亦友。而且醉千秋不但武艺高强,还精通玄术,但是奇怪的是之前陈锦怀竟然没有听说过这号人物。更为古怪的是以他的本事有时候居然会为了一劣质酒和酒店老板砍好几个时辰的价。



    这个时候茅屋内一个邋遢老人走了出来。为什么说他邋遢?因为只要他的衣服再破一点的话就可以直接上街要饭了。



    一见到陈锦怀他就大笑道:“陈小子,怎地一番愁眉苦脸的?这表情太难看了,赶紧给老头子我笑一笑!”



    “老鬼头、、、我、、、、、、”陈锦怀欲言又止。醉千秋结果他的话头道:“一看你就是遇到心结了,不过老头子我没有想到你还真的用了那绝户计!啧啧啧、、、”醉千秋有些惊奇的看着他。



    陈锦怀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似乎并不明白他是从何得知的。醉千秋瞥了他一眼有些轻蔑道:“老头子我还没那么笨,你用凤鸣哨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说着他的手中出现了一枚哨子,正是原先陈锦怀操控飞鸟时的哨子。陈锦怀往怀中一摸,果然发现那枚哨子不见了。



    “老鬼头,你究竟是谁?”陈锦怀发现自己仿佛看不透眼前的老人了,他的手段总是层出不穷。



    醉千秋用力拍了陈锦怀的脑袋说道:“老头子我就是一个老酒鬼,你用了我的哨子不准备请我喝一顿?”



    陈锦怀笑道:“那就城东酒馆吧!你先去吧,我稍后就到。”说着骑着战马杨长而去,醉千秋见状说道:“小子啊,这是你的心劫啊!”说完摇头晃脑的转身离去,如果这个时候有精通易理的人在这里的话会发现醉千秋的脚竟然是沿着九宫八卦的方位在走动。



    万仞峰是大夏帝都最高的山峰,万仞峰四周怪石林立,山壁光滑无比,哪怕是武功高手也难以登顶。



    此时那光滑的山壁上居然有一个人影不断攀爬跳跃,如灵猿般迅捷,远远望去就只剩下一道白影。



    那道白影正是陈锦怀,在醉千秋的调、教下陈锦怀的武功几乎可以说是达到登峰造极的程度了。再加上一手独门轻功很快陈锦怀就到了山顶。恐怕任谁也想不到这难以攀登的万仞山上竟然还有一座坟茔!



    陈锦怀轻轻的走到了坟茔前,轻轻的抚、摸着那墓碑。他的手很轻很轻,仿佛怕是惊扰了安眠于地下的人儿一样。



    “若雨,我来了、、、”没有多余的话语,也说不出多余的话来。记忆流转,仿佛伊人重现眼前。



    “我喜欢站在高的地方,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



    “淮秀哥哥,快点我们快迟到了!”



    “淮秀,这次我离开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哦。还有不许和别的女人眉来眼去、、、”



    “一袭红衣,巧目盼兮;翩翩起舞,宛若谪仙、、、若雨,我好想你、、、、、、”凝望着墓碑上:爱妻林若雨之墓七个字,陈锦怀的泪水止不住的流落。



    陈锦怀从背后拿出一个包袱,一件一件的往外面掏:“这是你喜欢吃的糖葫芦和桂花糕;这是你最喜欢的衣服和首饰;这是你一直缠着我要的鸳鸯剑已经造出来了;还有这个,这是陛下赐婚的诏书,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妻子,陈家的媳妇了。”



    陈锦怀将衣服和诏书火化掉后在地上挖了一个坑将鸳鸯剑和首饰全部埋了进去,最后对着坟茔拜了几拜,轻柔的将脑袋靠在了林若雨的墓碑上轻声道:“你一定不希望我杀那么多人,可是如果不用北莽一族的鲜血如何能够慰藉你的在天之灵?”



    陈锦怀突然觉得一股困意袭来,竟在这万仞山上沉沉睡去。他不知道的是他睡着之后一道红色身影从他身后的坟墓中“飘”了出来。



    这是一个绝美的女子,他看着睡着了的陈锦怀说道:“妾虽死,但至少保全了清白。夫君何必硬要杀尽一族之人呢?”



    “因为他过不了心中的那一道坎。”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林若雨身后传来,林若雨大惊!转头望去,却是一个邋遢老者慵懒的靠在后面的大树上。



    “您是之前跟在夫君旁边的那位上仙?”林若雨认出了对方正是醉千秋,询问道:“不知上仙之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落难之人当不得上仙之称。”闻言醉千秋却是自嘲一笑,说道:“当年之事陈小子至今仍然耿耿于怀,以至于形成了心魔。”



    “心魔!”林若雨失声叫道:“那怎么办?”



    “唉!”醉千秋叹了一口气,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林若雨似有所悟的喃喃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您的意思难道是让我、、、、、、”醉千秋满意的点了点头,一脸孺子可教的表情。



    林若雨有些为难地说道:“可是我现在这样怎么和他说啊!”



    醉千秋只说了两个字:“入梦!”



    “不行!那会冲到淮秀的阳气、、、”林若雨不乐意,她不愿意伤害到陈锦怀,哪怕一点点。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老头子我自有办法。”说着竟一步上前直接将林若雨的魂魄推进了陈锦怀体内。



    却说陈锦怀睡着之后隐隐约约间仿佛来到了一座被迷糊充满的山谷之中,并且有一个声音一直指引着他往深处走去。



    忽然周围的迷雾散去一个日思夜想的身影出现在了陈锦怀的面前,他想要上去拥抱她,但是却发觉自己的脚好像生根了一般,丝毫移动不了半步。



    林若雨微微一笑,主动走上前抱住了陈锦怀。感受到伊人身上柔、软的触感,虽然有些冰冷但是他却实实在在感受得到对方的存在,陈锦怀反手搂住了林若雨,将脑袋埋在对方的胸、前:“你知道吗?我想你想得好苦啊!”



    林若雨低声嗯了一声,说道:“我也想你啊,不过我已经死了你就不要再为我多造杀孽了。”



    陈锦怀一滞,旋即僵硬地笑道:“若雨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吧,我都还抱的到你,你怎么可能死了?”



    林若雨轻轻的将自己与陈锦怀分开,转身走到了一颗树下说道:“因为我们在你的梦里,而且你没有发现我的身体很冷吗?”



    “那不是天气冷吗?”陈锦怀还是不愿意相信林若雨已经死去多年的事实。但是林若雨下面的话却打破了他的幻想:“鬼是没有体温的,你刚刚在我的坟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虽然死了但是我保全了清白。”



    “你想要说什么?”似乎是意识到了林若雨接下来要说的话,陈锦怀的语气也有些不喜了。



    林若雨一脸恳求的对着陈锦怀说道:“淮秀,放过他们好吗?不要再多造杀孽了。”陈锦怀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林若雨道:“你竟然为那群畜、生求情?”



    “淮秀,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你,我已经死了你就是杀再多人又有什么用?反而会背负千古骂名,不值得!”林若雨忽然从背后紧紧的抱住了陈锦怀。



    陈锦怀的正想要安抚她的时候,脑海中响起了一个充满了魔性的声音:“她是假的,真正的若雨怎么会说出这种话呢?她恨不得将北莽人剔骨抽筋,又怎么会为他们求情?”



    “这个若雨是假的?真正的若雨恨不得把北莽人剔骨抽筋、、、、、、”陈锦怀有些呆滞的重复着这两句话,他的眼中一道猩红的血光闪动。



    一股滔天黑气从他的身体中爆发出来,竟然将已经是鬼魂的林若雨震飞出去。这个时候一道金光从天边降下,直接将那股黑气镇、压住。



    醉千秋的身影从上方缓缓降落,这个时候的醉千秋全然已经没了原先邋遢的样子了,只见他一袭月白色道袍,雪白的胡须随风飞舞赫然一派仙风道骨。



    “妖孽,你终于舍得出来了!”只闻醉千秋一声大喝,一个药葫芦出现在他的手中,只见他将药葫芦对着陈锦怀,轻喝到:“收!”



    周围的环境开始扭曲,一个巨大的黑影被醉千秋从四周“抽离”出来,隐约间林若雨似乎看到了一个巨大的人脸在嘶吼。



    醉千秋对着林若雨道:“梦境即将奔溃,陈小子要醒了,我们得赶紧出去。”说罢不给林若雨反应的时间,直接将她“拍了出去”。



    送走林若雨之后,醉千秋对着手中的药葫芦说道:“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我会让陈小子和林丫头决定你的生死。”说罢化作一缕清风消散。



    陈锦怀觉得自己的头好痛,睁开眼后就看见了醉千秋站在自己面前,他有些疑惑的说道:“老鬼头,你怎么在这?”



    他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坟茔,有些默然:“那真的是一场梦吗?”醉千秋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有些夸张的耷拉着脸说道:“我在城东酒馆等了你好几个时辰,但是你没有到我只有来找你了。”



    “不好意思啊,我刚刚睡着了。”陈锦怀有些歉然,随即又好像想起什么一样盯着醉千秋腰间的葫芦道:“我刚刚好像梦到你拿着一个葫芦在收什么东西。”



    醉千秋有些玩味道:“你就那么肯定是一场梦?”陈锦怀一下坐了起来,抓住了醉千秋的肩膀道:“你说那不是梦?那、、、那若雨呢?”



    醉千秋毫不在意的喝了一口酒说道:“不就在你后面吗?”陈锦怀有些急了说道:“我说的不是若雨的坟寝。”



    “我也没说是坟寝啊,她的魂魄一直在你后面。”醉千秋说完竟是直接从陈锦怀的手中挣脱了,他说道:“我在山下等你请我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