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最直接也最强力的证据，李琛的心理防线瞬间崩塌。
他很清楚自己是不可能逃脱罪名了。
就连这些东西都能被封曜寒拿到手，这就意味着，他和周雄十来年间建立起来的堡垒已经被攻破。
他再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
同样，周雄在面对这些铁证的时候，反应跟李琛差不多。
两人先后都认了罪。
但是，两人也很有默契地把所有罪名全部包揽了下来，说那些跟常威没有任何关系。
只说以前跟常威关系不错，至于他俩联合犯下的累累重案，常威一概不知。
不论封曜寒怎么审讯，李琛和周雄都咬定与常威无关。
让封曜寒蛋疼的是，明明知道这两个家伙是在死保常威，可就是没有任何与常威相关的证据。
很明显，所有事情都是李琛和周雄在负责，从未让常威直接接触过。
这两人手里必定有他们跟常威暗中关联的证据，但只要这两人不拿出来，那基本上就没辙了。
“你和周雄既然都已经认罪了，以案件的性质来看，你们俩肯定得死刑，连缓刑的机会都没有。”
封曜寒严肃地说道：
“都到了这个份上，死保常威还有什么意义？你还不如把这个导致你们走向不归路的罪魁祸首也拉出来。”
李琛苦笑着摇了摇头，“封组长，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知道什么叫一人死好过全家死吧？”
封曜寒眉头一皱，“你是说……你放心，我们会保护好你的家人朋友。”
“保得了一时，保得住一世？”李琛仰头看着天花板，神色已经变得麻木了。”
“我家有十几口人，封组长有那么大能耐每一个都24小时保护一辈子吗？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做不到的吧？”
“算啦，封组长……”
“从第一天开始我就做好了将来要自己扛下一切的准备，没得选咯。”
“况且你把我这个晋海城最大的犯罪团伙连根拔除了，我相信这件案子在整个夏国都称得上极其恶劣的犯罪，能写进巡捕教科书的那种。”
“甚至你还把一个省城的巡捕司司首都给拉下来了，多少巡捕司的人终其一生都得不到这么大的功劳，回头案子一结，你起码能进夏国巡捕部。”
“我说封组长，你也该知足了吧？”
说完这些，李琛就再也不开口了。
封曜寒起身走到门口，脚步一顿，“我办案子，不是为了升官发财。”
李琛没吱声。
封曜寒抬脚走出了这间审讯室，接着又去了周雄所在的审讯室，不过情况也差不多。
——
“唉，难道就只能眼看着常威逃之夭夭了？”
司首办公室里，封曜寒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揉着疲惫的双眼。
他没想到这么大的案子在凌千玥和萧启尊的帮助下，自己一过来就能破掉，可更没想到，距离幕后大boss只差一步了，却要结束了。
杨云天站在窗户边，表情凝重一语不发。
“千玥，你怎么看？”萧启尊随口问了句，然后伸手想要把凌千玥脸上的绷带取下来。
不过凌千玥似乎都忘了自己脸上还缠着东西。
她见封曜寒一脸疲惫，直接起身去倒水，萧启尊的手伸到一半，只好默默地收了回去。
“别急，你一宿没睡，先缓缓。”凌千玥把温水递给封曜寒。
“几天前我来到晋海城，本以为只是遇到了一个黑心司机，没想到一点点挖下来，竟然牵扯出这么大的案子。”
“善美县常姓宗族、县长等人，甚至还有晋海巡捕司司首参与其中，这出乎了我的意料，更出乎意料的是，连省战部统领之子才是最大的幕后黑手。”
说起这些，凌千玥心里感慨万千，更觉得万分庆幸。
如果一开始自己就只是把那个黑心司机收拾了，或者在后边任何一个环节都直接出手搞定，没有一次又一次的隐藏实力不断深入探查，那么绝对不可能挖出这么大个案子来。
但凡中间任何一个环节打草惊蛇，那就别想查到现在这个程度。
“唉……”封曜寒扶着额头道：
“从晋海巡捕司以及李琛团伙，再到善美县所有涉案人员，全都会严惩不贷，这帮家伙全都死定了，可是却在周雄和李琛这里到了头，真的很让我郁闷。”
“一想到常威这条最大的鱼要在眼皮子底下溜掉，我就……很不甘心。”
看着愁眉苦脸的封曜寒，杨云天开口了：
“我亲眼看到常威用枪指着千玥，意图杀人灭口抢夺证物，这个可以作为判他死刑的理由吧？”
封曜寒摇了摇头。
凌千玥也摇头道：“如果我还有以前的九星将帅头衔，那么常威被人目睹意图杀我，那确实可以给他弄个死刑。可如今……按照正常律法程序，顶多判他意图行凶。”
“他奶奶的……”杨云天郁闷地锤了下墙壁。
凌千玥一边踱步一边说道：
“我知道你们都想让这家伙死，其实对于我来说，要他死不是难事。”
“如果我直接动手宰了他，没人拦得住，而且曜寒你也肯定会帮我不在律法程序上留问题。”
听她这么一说，封曜寒和杨云天的眼睛都亮了。
“可是——”凌千玥接下来的一番话，彻底打消了两人刚刚冒起来的念头。
“即便曜寒会这么做，即便我不怕常坤找麻烦，即便国事阁出力助我暗中平息，我也不想让常威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死掉。”
“因为这不是我跟他的私人恩怨。”
“最重要的是，他如果就这么死了，那就无法让民众知道他犯下的滔天大罪；无法堂堂正正处决他以大快人心；无法让他背负他应该背负的罪名遗臭万年、让他作为典型警醒世人。
“他死了，却逃脱了本应该受到的制裁，这太便宜他了。”
一番字字千钧的话，击中了封曜寒和杨云天的内心。
“说得没错！”萧启尊咧嘴一笑，鼓掌道：“不愧是我的千玥！”
封曜寒揉了揉太阳穴，看了一眼手表：“虽然常威现在被抓来关在了这里，但用不了多久，他爸常坤肯定会来施压捞人。”
“要么在常坤开始干涉之前找到新的突破口，要么就只能顶住压力把常威继续关着了，可这也撑不了多久。”
说完他抬头看向站在窗边的杨云天。
杨云天点点头，“我会帮你的。”
砰砰砰——
敲门声响起。
“进来。”封曜寒说道。
门被推开，一个巡捕司办事员拿着一叠案件资料走了进来。
“封组长，这是咱们巡捕司管辖范围内各处提交上来的案件汇报资料，本应该给周司首审批的……不过……”
“放桌上吧，我来看。”
“是。”
办事员离开后，封曜寒拿起资料随手翻阅起来，不经意间看到了昨晚上发生的酒吧坠楼案。
“嗯？案发时间距离现在都还不到十个小时，结案这么快的？”
封曜寒不由得皱起了眉，立即仔细查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