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护病房里只有时辰星一个人，她已经醒了，半靠在床头眺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到有脚步声传来，时辰星转头看他，面容沉静，不悲不喜，她的眼中早已经失去了从前的光华，却也有仇恨，就好像是出家人说的“看破红尘”，像是一片平静的大海一样，深邃又静谧。
“你来了，”她说，“你伤到我了。”
封沐阳点了点头，“都是我的错，是我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伤了你。”
“所以，这一次的医药费，你来出。”时辰星说这句话的时候，很有几分公事公办的感觉：“这是你应该的。”
她这样的态度，封沐阳反倒高兴了一些，至少看她的情况，已经比刚送来的时候好了许多。
“嗯，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你妈妈那边的费用我也会处理好，你安心养病。”
“不用了，我妈妈的费用已经……有人替我交过了。”
封沐阳抬起眼，双眼中带着恳求和绝望：“是那个‘先生’吗？”
时辰星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头：“嗯。、”
“他对你好不好？”
“很好，”时辰星想了想，又说道：“至少比你对我好，这就足够了。”
“那就好，”他苦笑着，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想跟我离婚，跟他在一起。”
时辰星摇头否认：“我没有想跟任何人在一起，先生对我有恩，我只想在我有生之年里满足他的愿望罢了。”
“能不能……不离婚？”
“什么？”
封沐阳轻轻用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诚惶诚恐：“时辰星，你生命的最后时光，你想要陪在他身边，我不阻拦你。但是我们能不能不离婚？”
时辰星毫不犹豫地把手从他的掌下抽了出来，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他：“不能。”
“……非要离不可吗？”
“对，”她又强调了一遍：“非离不可。”
“如果我能尽快查清楚当年车祸案的真相呢？时辰星，我们两个原本那么好，那么恩爱，马上就要结婚了，就是那场突如其来的车祸改变了我们的一生，我已经在找人调查了，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时辰星听的心寒：“封沐阳，那场车祸已经过去六年了，我跟你当了快五年的夫妻，我拼尽一切想要跟你解释，可是都没能让你回心转意，哪怕听我说一句话都不肯。你急着要走，急着离开我，看到我的目光只有仇恨，这样的日子，我过了五年！五年啊，一千八百多天，你知道我每一天都是怎么过来的吗？”
封沐阳疲惫的闭了闭眼睛，他虽然不知道，但是这几天在吸烟室里，他都想过了。
偌大一个别墅，五年间他就只回去过两三次，每一次回去都是逼她签离婚协议书，无一例外。
剩下的日子，她一个人都是怎么过的呢？
每一次疼到浑身是汗想要喝口水却没人在身边的时候；每一次想念儿子和女儿，想念到泪水沾湿了枕巾的时候；每一次卑躬屈膝地给他打电话，求他回来一次的时候；还有最后一次，她用自己的命当赌注，只是为了再跟他生一个孩子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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