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明说走就走,根本不理会身后江镇东颓然倒地的声音和不堪入耳的尖声咒骂。

    他的好父亲,他心心念念惦记着救他出苦海的人,原来竟是如此的懦弱无能。

    遇到困难时,除了逆来顺受和骂骂咧咧,没有一点应对能力。

    甚至还不如他一个小童。

    他力量微小尚且知道反抗恶势力,江镇东几十岁了,又是长辈,怎么就不能尽些力,为自己和家人多争取一些东西?

    可见是真的脊梁骨软,脑子笨。

    如此废物点心活该被人当狗一样看管起来。

    要他说,江文樱还是不够狠辣,没把江镇东的腿打断,也没把他的嘴给缝起来,让他还有机会乱跑乱说。

    若他是江文樱,才不会浪费银钱精力养一个不中用的老东西。

    有钱拿来吃肉它不香吗?

    “我们太太才不是这样的人,又和善,又大方,认识她的就没有不夸的,你可不要败坏太太的名声。”

    听见赵立业义正言辞的呵斥声,江文明才发现自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呵,江文樱和善大方?认识她的人就没有不夸的?

    他怎么不知道?

    天大的笑话!

    想着屁股上的伤,江文明不敢造次,到底没把这些话说出来。

    而是低头认错:“我下次不敢了。”

    到底是棍棒好使,狼崽子终于学会低头了。

    即便心不甘情不愿,到底也是低头不是?

    比从前桀骜不驯,不服管教可强太多了!

    赵立业嘴角的笑容一闪而逝,面无表情的说:“走吧,去看你三姐,她生了个女儿,刚出月子。”

    沈家败落之后,沈放和江文月先是从沈宅搬到奇门镇的一个小宅子。后来沈放做生意需要成本,把镇上的房子卖了之后,两人在金山县租院子住。

    江文明等人还没进屋就听见里面一阵阵的小婴儿哭声。

    “相公,丫丫尿了,你帮她换块尿布好不好?我把这朵花赶着绣出来,拿去卖了,明天才有钱买粮食,不然该断顿了。”江文月语气里透着焦急,早已没有了在家当姑娘时的斯文秀气。

    “脏死了,老子不去。”沈放粗声粗气的说:“别仗着有人撑腰就指挥老子干这干那,老子是男人,不是伺候人的老妈子。”

    江文月气得眼眶通红,又舍不得闺女遭罪,只好放下手中的针线,起身到小床边抱起闺女,手脚麻利的替她换好尿布,然后把她抱在肩头轻轻哄着。

    看着弱的像小猫一样的女儿和一口一口喝闷酒的沈放,江文月一万次的恨自己当时猪油蒙了心,上赶着给这个男人当妾,结果落到如今这个下场。

    她在这个家里,既要绣花养家糊口,又要做家务带孩子伺候男人,成天忙得像陀螺不说,沈放还动不动拿她撒气。

    虽说有二姐江文樱的震慑,沈放不敢动手打她,可也不心疼她,不替她分担什么。

    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出来的。

    江文月认命了。

    她只能苦哈哈的熬着日子,等闺女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