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被我戳中了心思，厉声尖叫起来，“你什么意思？你连你妈都不相信了是吧？！骗你吗？就算是为了宇航我能害你吗？”
他说的有道理，但很抱歉，我并不接受这个说法，“别说这么多，放不放？如果放了没有问题我要先拿着走了，但如果有问题你们自己看着办。
”
录音机缓缓开始转动，录音带的内容也被放了出来，是孟欢的声音。
“既然这样，我当然有把握能冒充孟湘，”就算是在录音带里，孟欢的声音听起来也依旧尖锐，然后她放软了语气，“只不过我还需要你们答应我一件事。
”
“你们既然要我去顶替孟湘，那就最好不要说漏嘴了，不是她替江言霆挡得刀，而是我。
”
听到这里我没有再听下去，摁了录音机的暂停键，把录音带倒回去拿出来，有这么几句话就够了。
“行了，录音带我拿走了。
”我瞥了他们一眼，扭头正要走，衣服又被人扯住了。
“你出去了多给你弟弟一点钱，他也是要生活的，就算江言霆现在站在你这边，你也不要太洋洋得意，不能那么自私，你是做姐姐的知道吗？”
哦豁，现在就开始教训起我了。
我冷笑一声，侧过头看了他们一眼，两人像是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缩了缩脖子没有再开口，只是瞪着我。
“行啊，我会多给他一点钱的，他要多少我给多少，”我垂下眸子，把录音带收回口袋里，“不过你们先别急着高兴，如果他哪一天死在赌场上了，就有你们两个一份。
”
离开监狱之后，我只觉得心里百味杂陈，至始至终，我和孟欢其实都一样是可怜人，爹不疼娘不爱，到最后真正姓孟的只有孟宇航一个人而已。
孟欢可能不甘于现状努力争取了一回，只可惜她争取的手段用错了，也做错了事，已经没有再回头的余地了。
我没有急着回去，我是在路边找了个咖啡馆，思来想去，如果由我亲手把录音带交到江言霆手里，恐怕还不可靠。
“我把定位发给你，三十分钟内过来。
”电话那头格外嘈杂，不难想象孟宇航现在恐怕又泡在赌场里面，我微微垂下眸子，冷笑一声。
享受了父母宠爱的人，到最后活成这个废物样子，结果我们姐弟三个谁都没有过的好。
孟宇航赶来的时候格外狼狈，衣服被扯坏了，脸也被抓花了，头发乱糟糟的，一看就知道要从赌场出来的时候没少挨揍。
“你还真是会挑时间，”他苦笑一声，看着我扯了扯嘴角，眼里满是不情愿，“说吧，要我干什么？”
我把那卷录音带递给他，“把这个送到江言霆手里，别说是我送的，就说是爸妈给的。
”
我看着孟宇航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明白他恐怕早就知道这卷录音带的存在。
在这个家里谁都知道当初那一场计划，只有我一个人被傻傻的蒙在鼓里，哦，还有江言霆，只是整场谋划下来，几年的受害者依旧是我而已。
“送过去吧，事成之后我不会少了你钱的，赌场那些债还清了吗？”我很少主动过问起孟宇航赌场的事情，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我答应爸妈的最后一件事。
孟宇航愣了一下，他拿过那卷录音带，第一次有些局促，“还没有，欠的太多了，不好补……”
我嗯了一声，摆摆手让他快去，并没有再多问，孟宇航离开之后我抄了一条近道先一步回去。
好在孟宇航演了这么久，演技也还算过关，在看见我的时候并没有露出马脚，只是把那卷录音带递给江言霆，“我爸妈给你的。
”
现在家里怎么会有录音机这种东西？女佣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只能临时去外面买了一个。
播放的内容和我在监狱里听到的一模一样，我看着江言霆的脸色越来越黑，从震惊到愧疚再到愤怒，表情变化可谓精彩多端。
后面的内容已经没必要再听下去了，我坐在旁边没有看江言霆一眼，孟宇航沉默了很久突然开口。
“孟湘替你挡了那一刀之后，在医院里躺了半个月，那段时间她走路都挺费劲的，后来她不是有胃病吗？也不知道她的那个胃病跟这次挡刀有没有关系。
”
我听着孟宇航的话，脑中浮现的是年幼的弟弟，几年前我和孟宇航的关系还不至于闹得这么僵，至少比起孟欢他更向着我。
替江言霆挡刀的时候也一直是孟宇航在照顾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变成了现在这种自私刻薄的模样。
但现在听他突然提起，我看着眼前的弟弟，只觉得陌生又熟悉。
“既然这样为什么现在要过来告诉我？”江言霆的脾气已经濒临极点，我知道再给他一个导火索就能完全爆发。
孟宇航显然也很害怕，他摇了摇头，往后退了一步，“孟欢去监狱找过爸妈了，他们吵了一架，爸妈可能是气不过吧，才把这个东西给我。
”
我静静的听着孟宇航瞎编，回想起他之前把那张支票给我认错的时候也是现在这个神色，原来看着那么真诚的模样，现在看着格外虚伪。
但江言霆现在显然已经听不出来了，他猛然回过头看我，眼眶一片通红，我不知道他是想哭还是愤怒。
只知道在他伸手想把我揽进怀里的时候，我不着痕迹的往后挪了挪，江言霆的手僵在半空中。
“行了，你先回去吧。
”我拉着孟宇航到了门口，又递给他一张卡，“不要再去赌了，把赌债还完，这里面的钱足够你安稳生活到死。
”
孟宇航看了我很久，他拿过卡死死捏在手里，抓着我的衣服不肯放手，我看他的眼眶微红，嘴唇嗫嚅了半天，“姐，对不起……”
我沉默了一会儿，把他推出门外，“没什么好抱歉的，你没对不起我的地方。
”
做完一切恶事之后的道歉比做坏事的时候更恶心，我不想听，更不想看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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